翠花在屋里无力地说:“去叫罗大夫了。”
大壮说:“好好,我去门口望望来了没有。”大壮刚一出房门,就见罗世昌大夫进了院子,焕娣就跟在罗大夫身后。
罗大夫打着雨伞,一边走一边说:“这雨呀,下的太大了。”
大壮从他手里接过了雨伞说:“好好的麦子糟蹋了不少。”
罗大夫说话是大嗓门:“可不是,好不容易盼来个丰收年,还糟践了不少麦子,真可惜了得。”
大壮给他掀开门帘,他进到里屋,翠花听到了罗大夫说话,忙把头探出被子:“罗大夫,下着雨的,让你受累了。”
罗大夫说:“我今天下雨正好闲着没事干,一下雨大壮就让我背着药箱跑回家了,怕把药弄潮了。”大队麦收开镰后,罗大夫就背着药箱在地里为社员们巡诊。
罗世昌是村里的祖传老中医,他用手摸了摸翠花的额头,自言自语的说:“哎呀,好烫。”他掏出了体温表,给翠花试体温,又让翠花伸出一只手来开始给她号脉。他号脉有个特点,好闭着眼睛,老佛爷念经似的,而且不说话,屋子里静静的没有人说话打扰他。李大壮沏好了姜糖水端进来,放在了桌子上。一会儿罗大夫睁开了眼睛,让翠花伸出舌头看了看舌苔,这才让翠花拿出了体温表,他一看吓了一跳,惊愕地说:“啊,烧得可不轻啊,40度哪。”他问李大壮:“让雨淋了吧。”
李大壮说:“是,刚才在场上抢场了,估计淋得时间不短呢,我刚到家才知道她病了。”
罗大夫想了想,忧虑地说:“估计是得了伤寒病,来势挺凶的,家里有糖吗?”
“沏水吗?”他指着桌子上的瓷碗说:“姜糖水沏好了。”
“那好,快让她喝了,发发汗。”说完,他拿出了针灸盒子,打开别着针灸的黑布袋子。
大壮端起碗来尝了尝,说:“有点烫。”
罗大夫说:“烫点好,喝了身子暖和。”
大壮把水端到翠花面前,翠花斜着身子把水喝了,又躺下了。
罗大夫在翠花的头上和胸上扎了一些针,有时扎的时候他还把针头用食指弹一弹,扎完了,他让大壮给她用干毛巾盖上,用他的话说这叫行针,通过针的刺激让脉络通畅,通淤化结,驱寒逐湿,达到阴阳平衡。在翠花行针的时候,他又让大壮找来纸,他用钢笔给翠花开了退烧的药、治感冒的药和治伤寒的药,开完了交给大壮说:“到镇上的卫生院里拿就有,口服的拿回来就吃,按说明吃,这伤寒发烧怎么也得闹上个十天八天呢。”
大壮给了焕娣钱,让她戴上草帽去公社卫生院去抓药,并嘱咐道:“路上坑坑洼洼地别摔倒啊。”
焕娣答应着走了。就在这时小跃进也醒了,自己吸溜着小手指头,看着大人们又伸胳膊又蹬腿地玩起来。罗世昌逗了逗孩子,看看翠花不再浑身发抖,就给她拔了针,问翠花感觉怎么样了?翠花说身上冷的好些了,就是心慌得厉害。罗大夫又给她试了体温,37度多了,他说:“一会儿可能还会烧上去,伤寒就是这个样子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过几天慢慢就会退下来了。”他告诉大壮,等焕娣拿回药来,他再过来给她打针,临走时还嘱咐大壮要让她多喝水。外面的雨终于停了,在乡下大雨过后往往会出现彩虹,大壮送罗大夫一出门,就看到在东南天上一道彩虹横跨天空,西面的太阳特别耀眼,映得整个天空都是粉红色的。
一个礼拜后,翠花的烧退了,但她坐下了一个病根,总是感到心慌、气短,晚上睡觉有时发憋,喘不上气来,正是麦收大忙的季节,大壮也顾不上带她去县医院看。又过了半个多月后,地里麦子收完了,又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