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了尘盯着榻的孩子迟疑道,“一国皇子因何流落在外?”
“师弟,你着相了。”了空只言一句,“好与坏非我等所能掌控,当顺其自然。”
“师兄教训的是。”了尘不再纠结于此事,帮着师兄将微温的汤药一点一点喂给孩子。
“我去煮些米粥。”了尘担心孩子饥饿,寺中又无所需的牛乳,只得退而求其次,总比饿肚子强。
了空时不时盯着伤口换药,直到沁出的血有止住的现象,此时的天色大亮触及孩子额头,仍有热度还好不似昨晚那般烫手。
孩子一晚不哭不闹,幸亏能够感觉到轻浅的呼吸,了尘真就觉得榻的孩子与死人无异,心中纳罕这么点大的婴孩一天得吃好几顿,因何乖觉如斯越发透着古怪。
汤药中虽然有少量安神的成分,也不至于连饥饿的感觉全部隔绝在外,了尘一直在不动声色观察,有些疑云实在不便现下问出口。
殷邵当晚离开却不知这一走再见孩子之时将是半年之后,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筹措已久的计划已是箭在弦不得不发。
全部的心力扑在拿回兵权一事,孩子的事虽然同样重要却仍旧被排在了后面,每日确实能够听到从大相国寺传来的消息,殷邵却不愿听相似的一成不变的内容。
孩子现在仍未能彻底的苏醒,更枉论恢复如初,原本压在心尖的巨石更添几许寒凉。
云兰的遗体在这个敏感异常的节骨眼只得草草下葬,据暗卫实地调查发现,人死之前本应随侍在侧的两名仆妇是去找大夫而擅离职守,才会导致人死不能复生的惨剧发生。
对于云兰义无反顾的偏激举动殷邵即悔又恨,诚然对爱人的关心不够,使得她长久以来固守在一方天地内,无论是谁天长日久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心境转变。
且云兰的身份骨子里的高傲不屑,只有前进没有后退一说,殷邵自知现如今的处境给不了她安逸优渥的生活,才会选择先避其锋芒徐徐图之。
可云兰并非有这份长久的耐心,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细数开来足足二十年,唯一的孩子到来成为了契机也是事件最终酿成的导火索。
殷邵不是看不出云兰的想法,时常出口的话苍白无力已无抚慰她不平静心湖之力,曾想云兰为了孩子说不定可以忍一时之苦,却不料一切的一切好似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冷彻刺骨终究想当然尔。
云兰好狠的心一死了知带走与殷邵之间全部的温情脉脉,同样在心底镌刻下永远抹除不掉的痕迹。
可怜孩子虽生犹死,殷邵即希望孩子坚强的撑下去,又心酸于孩子日后必将活得极其辛苦,曾有一瞬间冒出给予解脱这种荒谬的极尽残忍的念头。
殷邵从未有过将云兰的死怪罪到刚刚满月的孩子身,心中有愧身为父母的两个人没能给予孩子健康的成长环境,稚子何辜!
大相国寺,了空和了尘每日都得轮流照顾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的孩子,由于身份特殊需得小心谨慎不假于他人之手。
除了喂米粥,寺中买了一头正在产奶的母牛以供给孩子口粮,这天了尘负责喂奶,了空端着药进门。
“师兄,好几个月过去这么吊着心里着实没底?”虽然未咽气在了尘眼里却跟死了没两样,那位帝王虽然没再出现却也无法掉以轻心。
“稍安勿躁。”了空喂过药心叹师弟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也难怪这世道总归皇权大过天。
了空没有同师弟说明,孩子非看去的活死人,不是没有醒来过,这半年来只要他在屋中没有别人,这个机灵的小家伙总会睁开眼睛环顾四下,一点都不似同龄孩童般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