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元只有一个,并不是人人都做白日梦,觉得凭自家孩子或主子的水平能拿到解元的。能顺利考上举人,大家就满足了。所以许多人对于说杜锦宁如何如何厉害的言论并不反感,反而有崇敬强者的心理。
有些人脑子活络,有意要跟杜家交好的,打听到姚书棋和汪福来是杜家下人,便找到这边来,当面夸起杜锦宁来:“你们家少爷了不得啊,我听说不光在漓水县的时候就是博阅书院读书最厉害的那一个,后来到了府学和南麓书院也是如此。小三元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想来这一次解元是非你家少爷莫属了。”
一个人过来这样说倒也罢了,可两个人三个人,陆陆续续来了几人之后,姚书棋和汪福来就感觉不对劲了。
姚书棋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家少爷的事的?”
“大家都在议论啊。”这些人见姚书棋一脸凝重,虽然不解,在他的追问下,还是说了一下自己如何听到这些话的。
“你去走一圈,看看谁在有意传这些话。”姚书棋吩咐汪福来。
汪福来赶紧去了,不一会儿回来摇了摇头:“没看到谁在传话,不过大家都在议论。”
饶是汪福来没有姚书棋想得深想得远,也知道眼前这情形有些不对。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散播舆论,好捧杀杜锦宁——现在她名声越显,越被人夸赞,到时候她没考好,拿不到解元,就越被人笑话,说她狂妄,说她不自量力。古人向来以谦逊为美德,对张扬与狂妄尤其反感。这样的坏名声对杜锦宁影响有多不好,可想而知。
当初院试的时候,祁思煜不就是这样被人笑话的?
想起祁思煜,姚书棋和汪福来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祁管家的身上。
不用再想,两人都坚信这件事除了祁家,不会再有第二人做这样损人不利已的事。只是那些散播言论的人早已不见了,没有证据,姚书棋和汪福来认定是祁家人做的手脚,也无可奈何。
况且,这些人虽是在吹捧他们家少爷,但说的还真是实情。即便他们找到祁家散播言论的证据,也不能说人家在散播谣言。
“怎么办?”汪福来十分着急。
姚书棋想了又想,微眯着眼睛道:“众口烁金,积毁销骨。现在言论已起,咱们想要堵已是堵不住了,只能疏。”
汪福来一愣,问道:“疏?怎么疏?”
“自然是放出新的言论,把关于咱们少爷的给压下去。”姚书棋抚着胡子,神情里的焦躁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嘴角狡黠的笑意。
说着他也不耽搁,让汪福来在这里守着,他也没驶汪福来的马车,而是走到空旷处雇了一辆骡车,匆匆去了离贡院最近的一处书铺,把伙计们都叫来,吩咐了一通,让他们换了衣服乔装打扮了一番,这才领着他们乘骡车又回了贡院。
书铺里的伙计整天迎来送往的,容易被人认出来。但时间紧迫,姚书棋也顾不了这些了。不过伙计们都机灵,上前搭话之前必然会先辨认一番对方是否面熟,再加上他们乔装打扮过,被人认出的几率不大。
果然,这些伙计平时就是靠一张嘴吃饭,与人搭话并放出流言的活儿做得驾轻就熟。另外,祁家下人夸赞杜锦宁、要获得别人的认同感比较难,花的时间和精力比较多;可祁家的八卦,却是人人都感兴趣的,他们不费多少功夫就把流言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