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来说吧。
总的来说,孙哥说的过命的事情共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我十二岁的那年冬天,也是我们和镇北项铁成一伙儿关系最紧张的时候,紧张到什么程度呢?在学校外面不能碰面,遇到就有可能打起来。
我记得那年冬天很冷,那天刚下过一场大雪,我穿着我爸,我亲爸给我买的新羽绒服,跟孙哥去镇里的游戏厅,孙哥告诉我说,二牤儿、三牤儿给他留信儿,这是我们约好的,谁有事儿来不及通知就在孙哥奶奶家大门边的墙洞里用砖头压上纸条,三牤儿他们留的纸条儿上写着,他们去游戏厅找刘成,谈收拾镇北帮的事情,看看,那时我们也有自己的江湖。
孙哥边走边骂,说二牤儿做事儿不过脑子,居然在人家的地盘儿上商量收拾人家,他一边骂一边喘,我没想那么多,在我看来,二牤儿选择在游戏厅完全是因为那地方大家都知道,距离也差不多,图省事儿而已。
按照孙哥的想法,去游戏厅把二牤儿、三牤儿找回来今天就算没事儿了,我们刚走到镇里的市场,就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咯吱声,我回头一看,周材高举着一把斧子正朝我们追来,我推开孙哥,背后就挨了一斧头,周材也是用力过猛,脚下一滑来了个趔趄,但他不放弃,起身继续追,我也顾不得背后的疼痛,拉着孙哥拼命向前跑,我摸出口袋里念娇刚给我买的一瓶钢笔水向后扔出去,正打在周材的脸上,这一下肯定很疼,从他那声儿惨叫以及他随后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在看到我和孙哥分开跑后,周材毫不犹豫的选择追我,我一路向南跑到镇中学,再向西,过了中学后向北跑,我们俩的速度越来越慢,冬天的衣着让我们跑起来都很吃力,我觉着我的肺都要烧起来了,周材也好不到哪儿去,谁让他穿着那么重的大头鞋,手里还拿着个大斧头呢,从镇中学西边的小路一路向北,来到我们来时的大路,那恐怕是迄今为止我跑过的最长的距离,我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拼命跑起来,我只能听到自己大口喘气的声音,镇里的省道上的路灯就如同长跑的终点线一般诱人,到路灯向北不到一百米就是游戏厅,我的后背湿湿的,不知道周材这一斧子把我砍成什么样,我不知道后背上多少是汗,多少是血,我也终于体验了一把电视里**员被rb鬼子或反动派在伤口上撒盐的滋味儿,跑过路灯,远远看见孙哥、二牤儿他们已经拿着棍子之类的家伙在游戏厅外等我了,他们看到我后纷纷迎上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周材已经没了踪影,我身后零星飘着羽绒服里飞出的毛,孙哥急忙把我扶进屋里查看伤口,万幸,只是擦破了些皮,孙哥帮我穿上衣服后回身就给了二牤儿一拳,二牤儿也不反驳,静等孙哥骂完就背起我回家。
后来我们得知,这一切都是项铁成安排好的,刘成引二牤儿去镇里,周材在路上埋伏,对付孙哥,结果他的整个计划被我无意中打乱,也彻底激怒了孙哥和二牤儿,项铁成的手下被轮番警告,几个铁杆儿也被修理了一顿,但我总觉着不妥,周材动用了斧头,事情已经有些失控了,我去找孙哥和二牤儿说了这件事,让他们收手,结果我说了半天,他们只是说,这事儿你别管了,从那之后,项铁成沉寂了半年之久,我以为我想多了,结果当然不是。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爸,当时我还叫龚叔,叫我跟他一起去学校,到了学校后,我发现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来了,问了教务处的宋老师才知道,学校旁边的防疫站院儿里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