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和清手指着河对过的方向。
“我就试着找了天后宫的当家张天师,让他老人家给我出出主意,天师说;别走啦,你就在三岔河口搭个棚子,给来往的槽船做些零碎活儿,足够让你吃饱饭的,我就试着在这北窑洼河边上扎了一个棚子,”
秦和清指着陈忠良的棚子说:“那棚子,嘿,比你这个还不如。”
陈忠良嘴里叼着烟袋含糊的说道:“嗯,这人有远见”
秦和清回过头问陈忠良:“你说我吗”
陈忠良面若秋水般,深沉的说:“不是,你说的那个张天师,哪天给我两介绍介绍”
秦和清点点头答应道:“行,你还真得认识认识,你听人家说话,真长知识,有的你都没听过”
陈忠良含混的应道:“我听说过这人,就是没见过”
秦和清接着说:“经老天师这么一点,我开始就想试试,我就在这北窑洼选了这儿鸟不拉屎的地块,打了个小窝棚,嗯,跟你这个差不多,,”
秦和清往陈忠良的窝棚那边指指。
陈忠良又扭头看看自己四面透风的小窝棚,眉头子耸起个大疙瘩。
秦和清说:“那时,这里是窑厂烧砖取土的地儿,哪哪都是坑洼不平,我就为了平整这条道,弄断我好几根铣把,”
陈忠良说:“土木之工不可擅动”
“那时候这地方没人来,就连官府里的衙役都不到这里来,晚上我一个人睡在窝棚里那叫一个静,自己的呼吸声音都能够把自己吓着,听见一点动静,还以为是鬼在走动,晚上黢黑,啥也看不见”
陈忠良问:“就你一个人”
秦和清说:“可不,刚开始就我一个人,他们娘两我是后来才接过来的”
陈忠良:“喔”
晨曦将坐在土坡上的人镶成了古铜色,像是两尊塑像。
秦和清说:“嘿,没成想这河上行驶的槽船来来往往的成千上万,大都在北码头这里歇脚卸货,就手上岸添置用度什么的,木船有个漏水就着河滩上修补,”
陈忠良说:“老话讲,靠山吃山,靠河吃河”
“我一开始给他们打个耙透钉,补个锚齿,或是修理个船帆上的铁箍,都是些小活,零碎活。你别看活不多,真如张天师说的那样,养活我们娘三个还是可以的”
陈忠良将烟袋在地上磕磕说:“这说这铁厂街还是您了头一位来的呐”
秦和清说:“可不是吗,后来这里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交河县都知道,庄老乡亲的,侄男弟女的,个帮个的都奔了天津卫,”
陈忠良说:“可说是,我们那里也传遍了”
“你还别说,老话讲‘货卖扎堆’你看现在这窝棚一家接着一家,光是咱这一块就有三五十家子,北码头那边儿的还不算,窝棚多了就有了名气,活也多了起来,”
陈忠良点点头:“人多了就有了气势”
“一开始还行,一家一计的多了少了的都能填饱肚子,后来闹匪患,南来北往的船儿少了许多,铁匠活少了不少,狼多肉少,有吃的大家伙一起吃,没吃的就一起饿着,买卖不如原来好干了。”
陈忠良低沉的“哦”了一声。
秦和清忽然醒过闷儿来,忙着说:“陈老板,我可不是说你呀,你看我这嘴”
陈忠良愧疚地说:“人都是这样,老话讲趋利避害,家里遭了灾,只能往外面来求生,走到哪里,就活到哪里,谁还顾忌到别人,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