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运河边上的一条带棚子的渔船上,船头坐着一位白胡子老头,嘴里叼着旱烟袋,“吧嗒吧嗒”的使劲的抽着。
马翠屏猫着腰在船尾烧火做饭,柴火在一个用泥砌就的凉灶里燃烧,一阵风吹过来,灶里的烟从灶口冒出来,呛得马翠屏一个劲的咳嗽。
老头拔出嘴里的烟袋:“就说你,放着好日子不过,捣鼓那玩意干嘛”
船中央的棚子里苏汝河怀里搂着嘎子:“没想到会有人告密”
马翠屏:“爹,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就别说他啦”
翠屏爹:“那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说话天儿就凉了,河水一封冻,这里就不能住人啦,要不,要不你俩住到你哥那去”
马翠屏:“爹,不行,这事都是我们不好,不能再连累了我哥他们,您也别告诉我哥,过些日子我们就回去,在这里长期的呆着不是办法”
苏汝河:“爹,给您老添麻烦啦”
翠屏爹:“添什么麻烦,唔,你知道翠屏对你好,你以后别忘了就行”
苏汝河:“爹,我就是忘了我爹是谁,我也忘不了您们一家对我的恩情,翠屏,明天我去镇里看看,找点什么活干,这样呆着不行”
马翠屏:“你会干什么,你能干什么,你就呆着吧,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再说这是我娘家,要出去挣吃的那也得我去”
苏汝河:“我,我苏汝河这辈子要是对你有一点外心,我,让我天打雷劈,让我不得好死”
马翠屏:“呸,呸,老苏,以后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再说死呀死的我可不高兴啦”
翠屏爹:“女婿,要我说两口子过日子,不要总把发誓挂在嘴边上,你就踏实过日子,有什么大事别叫自己的媳妇为难,该做的,不该做的,你自己在做之前,先在心里掂量掂量”
苏汝河:“我这件事做的就是有点莽撞,秦和清大哥提前说过我俩,不叫我俩参与太平军的事,我俩没听”
马翠屏:“爹,说两句就得啦,您女婿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老苏,以前你是一个人,现在有了我们娘俩,你再做什么事情,就像俺爹说的那样,在心里头先掂量掂量,”
苏汝河:“哎,翠屏,以后我听你的”
翠屏爹看不惯苏汝河那副怂样子,站起身走到岸上:“那好,我就回去啦,你俩先在这儿住住,要是闹天就去家里,你娘总是念叨你,我走啦”
苏汝河从船舱探出头来:“爹,您走好”
马翠屏:“爹,回家先不要和我娘说,我哥那里也别说”
翠屏爹背着手一边走一边回答:“知道啦”
杨柳青席市大街西起药王庙前大街,东至菜市大街南口,与猪市大街相接。每逢初一、初六是镇里的大集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外乡做买卖的人,比如方圆几十里的杨芬港、胜芳、台头商人,和本镇的居民,来此出售苇席和荆条或是柳条编制筐蓝等,席市大街因此而得名。
马家住在席市大街的中央一块高地上,房子为一进的三合院,布局非常紧凑,坐东朝西临街开有随墙门,靠北跨一厢房,算作门房,北房三间一明两暗,北房东面跨一间耳房,是灶间,南房两间,早先应是下人住的房间,在过去就是柴房和牲口棚,转遭青砖墙面素瓦挑檐,院中央砌一海棠池,池内植物早已枯败,表面上看过去,以前也是个殷实的家底。
翠屏爹从外面走进来:“老婆子,这都什么时辰啦,咋还不做饭”
北屋里传出来翠屏娘的咳嗽声,翠屏爹快步走进去,见翠屏娘躺在炕上脑袋上蒙着块布,脸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