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炕上的薛景升被温暖的阳光照醒,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浑身泡在澡盆里,从骨头缝传来的那种舒服是他久违的感觉,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追寻到曾经有过的享受经历,他想起昨天自己的千辛万苦的逃到天津,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用仅存的意志力坚持走到天后宫,最后倒在雪地里,他知道今天也许就是自己最后的日子,冰冷的雪地触碰在脸上他感觉有些痒,麻木从四肢慢慢向心脏集中,他模糊的意识到,自己的心脏逐渐的冷却,脸上不自觉得有了笑意。
他听见门在响,这种声音听起来很悦耳,像是在天堂,不,在兄弟姐妹中间一样。
他想起,他的兄弟姐妹一起倒在地上,头顶上依然轰鸣着枪炮的爆裂声,嘶哑的惨叫声,他想站起来,他想看看周围究竟是怎样的情景,忽然他被一个人倒下的身子砸的晕了过去。
“薛老板”有人在叫,这人叫的是谁,是自己吗,自己就是薛老板,他想起来了,他努力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是谁,张天师”他一下子记起了他来此的目的,他要起身,忽然剧烈的疼痛让他又躺在了炕上。
“薛老板你不要动,你的伤口还在流血,我刚刚给你包扎好,好在我这里还有些刀伤药”那个声音就是张天师。
薛景升忽然间的清醒了过来,他说:“张”
张天师:“不要说话,你先休息,到了我这里你就安全啦,你放心吧”
薛景升想要说什么,可是自己脑子一阵阵的迷糊,就想睡觉。
张天师:“你再睡一会,我叫后厨给你熬了小米粥,你睡醒了再喝”
薛景升一阵迷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和清看着秦泛棹手里端着的硬模心里十分的高兴,他喊道:“泛棹和凤鸣,咱们点火开工,我知道怎样干了”
这一下子给秦和清找到了一个生命的起点,同时也把铸造业的工艺提上了一个高点,就在离年还有半个月的光景,天津的世面上有了一种锅,锅面光滑平整,锅体薄厚均匀,上火快,省柴火,受到了广大市民的欢迎。
过年正是用锅的黄金时段,于是大家都争相购买,就连喝牛奶,吃面包的洋毛子也都架不住买上一个回去研究,其中就有卫儒梅卫大人,秦和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对着为神父走远的背影说:“不论你的上帝有多大能耐,也大不过老天爷的本事,这就叫卤水点豆腐是一物降一物。”
秦和清的工棚里一下子热闹起来,田凤鸣认真地看着炉灶里的火头,不时地用钢钎捅捅炉内的煤焦和铁水。
秦泛棹和王长庚两个人在沙箱中做型腔,秦泛棹将黑色的沙土用杵子捣实,将埋在沙土中间的硬模拿出来,沙土中留下了 锅的模样。
并排的地上有几处冒烟的地方,那是已经浇注好的铁锅,墙角边上还堆放着一些没有打磨的毛坯。
田凤鸣喊道:“泛棹,叫他们过来帮忙,这炉铁水差不多了”
秦泛棹支起身子说:“你不许自己叫去,我这里占着手呢”
王长庚说:“师哥,我去吧”说完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在工棚的前面搭了一个块案板就算是柜台了,一大早就有许多人围在案板前等着买锅。
秦和清和陈忠良两个人将铸造好的铁锅拿到前面的柜台上,等在哪的一群人争着往前跑,有的人手里拿着钱,绕到后面挑锅。
秦和清说:“别挤,别挤,大家都有,大家都有”
陈忠良说:“后面还干着呐,马上就出来”
一个人在后面说:“老秦,忙的过来吗,要不我过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