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飞虎抬头看是秦泛棹:“泛棹呀,你来得正好,我听你凤鸣哥说,你那长庚师兄在洋神父那里拿回来一种叫什么火,哦,洋火的东西,说是一根小木棍在盒子上面一划,‘刺啦’就着啦,是吗”
秦泛棹蹲在田飞虎身边说:“嗯呐,他是拿回来显呗的,我爹说那玩意没什么稀奇的,老辈子就有,说是天后宫的张天师说的,南宋时有人发明过引火用的木棍,当时叫‘发烛’也叫‘粹儿’的,就是个引火用的火种”
田飞虎问:“我看着使着挺方便的”
秦泛棹说:“是的,您还别说,洋人的玩意,是比咱们的东西好,您就说那个汽灯,煤油,洋灰,尤其那个细洋布,我娘总说好”
田飞虎说:“不好这样比,咱们有的东西比他们的好,你比如,你比如…”田飞虎想半天没想起来。
秦泛棹凑到田飞虎跟前说:“洋人的枪比咱们好,打得远,瞄的准,您不琢磨琢磨”
田飞虎看着秦泛棹的脸,岔开话头问:“快过年了,你爹还干吗”
秦泛棹摇摇头说:“歇啦,我爹说,年前铺面上的货物够卖的,有什么事过了年再说”
田飞虎接着干手里的活说:“你爹有脑子,干什么事稳妥,从不见让他搀和犯歹的事”
秦泛棹手里拿着一根铁棍砸着地上的土块说:“那是他胆子小,怕事”
田飞虎严肃的说到:“你可不许这样说你爹,你们还小,有些事不知道厉害,以后大了就行知道啦”
秦泛棹帮着表叔整理地上的碎铁块说:“我不说,这不是和您说没别人吗”
田飞虎拍拍秦泛棹的肩膀说:“哎,你记住,祸事全因多开口,烦恼皆由强出头,小子,就这两句话够你受用一辈子的,好好体会吧”
秦泛棹站起身问:“表叔,我致远哥呐”
田飞虎将地上的东西码在跺上说:“去和你表婶给你妹子看病去啦”
秦泛棹赶紧问:“咋啦,慧琴病啦”
田飞虎拍拍手上的土说:“说是心口堵得慌,闷气,看看也好”
秦泛棹听了,低下头说:“表叔,我回去啦”
田飞虎看着眼前的表侄,想到秦泛棹前一段时间的举动,明白他现在还不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不认同老一辈人对他的安排,你越是强压,可能事与愿违,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多说,对他俩的事也无能为力,只好说:“回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叫你爹放心”
一抹残阳业已西斜,霞光万里,将天边白云染尘红色。
秦泛棹从田飞虎那回来心情比较沉重,慢慢腾腾的走到自家门口,心里似乎在算计着一笔账,是一笔无法用具体来衡量的计算,无所谓得与失,只是觉得自己就象抽去骨肉的兔子皮,又被别人塞进许多的稻草涨的那么不舒服,不丰满,可外观上看去膨,大了许多,一年后就可以用来做衣服的皮里子或是戴在头顶上的皮帽子,把温暖贡献给密切接触的人。原来的信念就像是这春日里的杨花,随风飘荡着,自身没有了一点力气,而且飘不了多远就落在了地上。
他听见屋里有人在说话,说话的人情绪激愤,他推门进去看见爹坐在桌子旁,看着那人说话就像是在戏园子里听戏,他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觉得爹不应该不重视这事,不应该将自己和国家分的那么清楚,不应该这样麻木不仁,于是他决定,帮这人一把,他扭身出了家门,守候在不远处,他准备在他被做成皮货之前再干点什么。
李文远说这套话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光景秦泛棹站在了门口,秦和清听了虽然仍无反应,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