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大拿,此刻李大拿正咬牙切齿地用拳头捶着棺材,丁保长远远地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表情复杂。
事情并不是象丁保长想象的那样结果,陈家毫发未损,倒是土匪被缴了械,还死了一个人,更奇葩的是,这个被打死的土匪是乡中队的乡丁尹疤拉。丁保长找李大拿救户,本来想的是两边都讨个人情,这边向陈家邀功,还顺便看个热闹,那边给李大拿个表现机会,让他耀武扬威一番,然而现在却尴尬了,陈家有的是百保安团来解围,李大拿的手下却参与土匪打劫,此刻李大拿却被丁保长叫來现场,那个尴尬,从李大拿扫过自己脸上的眼神丁保长就能看出他的愤怒,不觉感到后背隐隐的凉气。
丁保长后悔自己不该趟这趟浑水,热闹没看成,却夹在中间左右不是,有时水太深,真会淹死人的。
陈家却显得十分大度,买了口红漆大棺材入殓了来家打劫的尹疤拉,还派人去通知了尹家人来收尸,真是把好事做尽了,这也不在丁保长构思的故事情节中,不免让丁保长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李大拿却恨不得掀了棺木扯出尹疤拉的尸首再补上几枪,他痛心疾首,自责管教属下不严,骚扰了自己的把兄弟家。根和陈二爷好一番劝阻,好言安慰,说是李大拿手下这么多人,人心不一,哪能个个都管得了,出几个败类很正常,李大拿这才有了些许安慰,稍稍有了笑色,见好就消停了下来。
根的目光从李大拿的脸上扫过,他相信这次土匪进庄绝不是一次打劫这样简单的事,这一定与李大拿有纠葛。幸亏昨晚兰早己料到,让根带人都换上保安团的衣服在村口埋伏,于是上演了一出捉放曹的好戏。即灭了土匪,缴了土匪的枪还没得罪土匪,真是一场妙计。
缺憾的是昨晚没让土匪抬走尸体,留下遗患,倒是兰又安排了厚待,赏了一口大红棺木,又给了几十大洋安葬费,激动的尹家人感恩戴德,誓言以恩人待陈家,永记谱册。
李大拿靠近根询问起保安团怎么会这么快就来救户的事,根凑近李大拿耳边小声说是黄旅长留了一队人马就在附近游击,神出鬼没,不可捉摸,防的就是匪患,打得就是让土匪们措手不及。还跟李大拿说这是军事机密,他只告诉了李大拿一人,连陈二爷都没说过,千万别说漏嘴给透了出去,不然黄旅长怪罪下来吃罪不起。李大拿连连点头说是,翘起大拇指连声夸赞根很有面子,让军队附近活动,保了一方平安。
两人又亲热地小声嘀咕了一会,看的一边的丁保长一阵眼热,正要趋步凑上去想旁边听个片言只语,李大拿却和根拱手道了别。看着李大拿跨上他的大黑马,丁保长赶紧上前满脸堆笑跟李大拿道别,李大拿冷冷地扫了丁保长一眼,说了句明天把抗日捐送到队部,不然依消极抗日罪论处,然后在丁保长一脸僵死的尴尬笑客中扬鞭策马带着手下人绝尘而去。
望着李大拿远去的背影,根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查觉的冷笑,他转身向一旁僵直站着的丁保长打招呼,感谢他及时报案带着李大拿来救户。丁保长赶紧谦虚一番,然后把话题往昨晚的事上扯,想从根的口中探点消息,这时一边人群中看热闹的周寡妇看丁保长正和根与陈二爷王大爷等人聊得甚欢,便也趋步凑上去想听些消息,远远地看丁保长斜着眼晴瞪了她一下,又赶忙缩回到人群中,一脸讪笑地看着丁保长王大爷等人随着陈二爷走进深深的陈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