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虽然说得淡然,却不是全然不知他那番话语与世人所知相悖。
世人为何忙忙碌碌,争权夺利,不就是为了心中所谓的野心与猜忌,踩着他人枯骨上位的人比比皆是。且不说从东宫走出去的侍卫有多少,即便是守卫皇上身边的大汉将军与锦衣卫,也有不少走出来的。
并不是说只能一辈子死守在一个位置上。
可是刚才焦适之的话语便暗含着这个意思,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不惜放弃指挥同知的位置。
朱厚照紧紧地看着焦适之的双眸,似乎在查辨真伪。焦适之淡定地任皇上继续看着,然后说道:“皇上不必担忧,卑职还真的没有什么野心,若是皇上真的担忧,大可以先下令,让卑职不能出宫便是。”他含着笑意说道,十分坦然。
不过此言也是开个玩笑,就是为了缓解下气氛,哪里有皇上特地下令让人不能出宫的?况且还是个侍卫,这样可容易引起误会。
岂料不知道朱厚照是没有睡醒,还是真的没有想到这茬,思索了半晌后猛一拍掌,兴致高昂地说道:“适之此言有理,就这么办。”
焦适之:
焦适之不落痕迹地观察了一番,皇上看起来眼眸清亮,不像是发癔症的状态,怎么连玩笑话都当真了?焦适之听老人说过若是发癔症了,不要去惊醒他们,任着他们做事,等到他们自然醒来就好了。
焦适之心里有着猜测,自然不敢妄动。仔细想了想,去旁边取了白纸过来,把桌案上的东西都归置一遍,然后让朱厚照站在书桌前。
朱厚照不满地挑眉,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白纸,吐槽道:“适之,你真的想让我在白纸上圣旨?”
焦适之瞥了眼看起来十分正常的皇上,看来是他想错了,随后淡定自若地回道:“如果皇上能把这样的话当真,那么自然也能够在白纸上写圣旨才是。”这话可不是糊弄,如果朱厚照真的发癔症,焦适之不信他还会有这样的反应,既然不是发癔症,他开口就敞亮了些。
朱厚照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坐没坐相,懒散地说道:“适之真无趣。”
“谢谢皇上赞扬。”
“可是你在偷换概念。”朱厚照的手臂搭在把手上,随意地敲动了几下,看似漫不经心,没有刚才莫名的威迫,却更带着莫测的神情。
“皇上”
“的确,你并不是想离开京城,你的种种布置也并不是打算离开。可是适之,你真当我看不出来?”
“你与我之间的距离在渐渐拉远,是不是再过两年,我看你的时候,也得自称为朕来说话?我唤你的时候,不再是适之,而是看似亲密实则疏远的焦爱卿?等过了几年,你成婚生子的时候,自可以顺理成章地搬出皇宫,在京城自寻居所?”朱厚照的语气渐渐发冷,到了最后彻底化为淡漠。
他死死看着焦适之,发狠地说道:“焦适之,我告诉你,不可能!”
“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绝无可能!”
焦适之脑袋仿佛被人狠狠地一棍子打懵那般空白,一时之间竟有些听不清楚朱厚照在说什么。可茫然间,他心里又莫名有些发虚。
明明想大声辩驳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然而嘴巴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