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把孙老大领到屋里,我母亲见孙老大来了,也打了一声招呼,端上茶水,拿上烟盒。孙老大坐在炕沿上,拿起烟纸,到烟盒里捏了捏碎烟,卷了颗烟,父亲划了根火柴,给他把烟点着。孙老大说:“我从早到现在还没抽上颗烟呢,老三啊,叔有件事想麻烦你。”父亲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孙老大叹了口气说:“老三啊,我明天就搬走了,今天特意找你说说心里话。”父亲一听孙老大说要搬家,很是惊讶,问道:“为什么要搬家呀?”孙老大说:“这话我就跟你一个人说,我没对任何人讲,我知道你这个人心好,所以我和你说说。我们家前天夜里进去四五个贼人,把我打晕,把我家丹丹给绑了去,他们和我要二百大洋钱,并扬言不给钱,就把我们丹丹送给日本人,或者卖到窑子去,我没办法,昨天早晨我求甲长张玉,求他给想想办法,他假惺惺的说让我报官,我能报官吗?我的孩子在他们手里。再说现在报官能给管吗?我不报官,张玉说不报官就得按贼人说的去做,拿钱赎人。我哪有那么多钱啊,我只能卖地。你可知道我的地都是长条子地、头节地,那可都是好地呀,现在又长着庄稼。我要卖给于广志,五十亩地他就给200大洋,他都觉得不贵,可他张玉听说我卖给于广志他就生气了。他说:‘让我卖给谁地让我找谁管去,他就不给我管了。’我没办法只能卖给张玉,我55亩地他才给我150块大洋,价格低不说,贼人和我要200大洋,还差50大洋呢。我没有办法,又把我的房身和房子卖给了他,他又给了三十块大洋,还差二十块大洋,我又把我家唯一的两石高粱,一石谷子卖给了他。我的全部家产,就算都卖给他了,他才答应给200大洋。我求他给人送去,昨天深夜,那些贼人才把丹丹送回来,一天两宿的光景,他们把我的丹丹差点给害死啊!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现在我家被害的事就张玉知道。今天早晨六点子看我砸东西,到我们家院中打了个照,我看他的表情也不太对劲儿。我觉得我家被害与这两个人有关系,所以我今天来就是麻烦你在我走后,这个村子一定对我们家被害的事有一些谈论,麻烦你给我观察着点,看他们这两个人怎么个表情,有朝一日我能回来,我也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就是死也死个明白。”父亲听到这里肺都要气炸了,说到:“这些畜牲,怎么这么没有人性,竟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你头上的伤就是他们打的吧?”孙老大说:“可不是吧,我当时是太冲动了,我看见一个人,在院中用棍子打狗,我冲出去想问个明白,哪想到暗处还藏着贼人,等我快走到打狗人跟前时,我的头被重重地击了一下,我就啥也不知道了。现在我还觉得后悔,我当时为什么要出屋呢?中了他们的奸计了。”父亲听到这些心中是又气又恨,也觉得这事肯定与张玉有关。对孙老大说:“张玉这人我最了解了,他的心毒如蛇蝎,狠如豺狼,是个可恶之人,很可能干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但是我考虑他不能亲自去干,很可能是他在背后预谋,真是太可恨了,但是现在日本鬼子,占领着我们中国,烧,杀抢掠,到处残害我们中国人民,根本不拿我们中国人当人看,当地像张玉这样的汉奸走狗、勾结地痞流氓、土匪恶霸祸害百姓,这正是日本鬼子愿意看到的,你就是知道,害你们的人就是张玉、六点子,你又能怎样?现在是打不了官司,告不了状,现在的社会是太黑暗了,有冤无处申,有仇不能报啊,凭我们个人的力量是报不了此仇啊。”孙老大说:“我现在就是没有实际把握,如果真是他们干的,我坚决饶不了他们。”父亲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孙老大说:“我兄弟在大板那边,现在过得还算可以,我现在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在这是过不下去了,我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