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施敏觍着脸在苏鸢跟前回话,“奴才着人搜了一整天了,宫里的人也都盘问过了,实在没法子了。”
黛兰冷哼一声,“什么叫没法子了,公公在陛下跟前也是这么当差的吗?还是要陛下圣谕公公才肯尽心?”
“是奴才无能,请娘娘降罪。”狐假虎威,杜施敏在坤极宫没少受黛兰的气,恨得牙根儿痒痒,到底不敢发作,伏在苏鸢脚边告罪。
“罢了,如今陛下因边疆战事焦头烂额的,后宫怎可为这点琐事兴师动众。”
苏鸢瞥一眼杜施敏,算不上鞠躬尽瘁,也不会作奸犯科,凭着一点儿小聪明稳坐内务府总管的位置几十年,也有善性和底线,却又油滑得教人生厌,就那么不好不坏的一个人。
心底轻叹,温声道:“公公总管宫内大小事务,尽心侍主,劳苦了。”
“娘娘折煞奴才了。”杜施敏愈发不安,战战兢兢地道一句。
屋外北风紧,忽地一头撞至窗纸上,声响大得吓人。
“退下吧。”苏鸢缓缓啜一口茶,淡声吩咐。
杜施敏应一声是,忙不迭地起身,还未及折身,又听苏鸢云淡风轻地嘱咐,“天黑路滑,黛兰,送送杜公公。”
“是。”
身后的黛兰似是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杜施敏脊背一阵寒意,哆嗦一下,几乎是颤声道:“谢娘娘体恤。”
“杜公公,请。”黛兰已打起帘子,咬牙切齿。
看着杜施敏狼狈地随着黛兰离开,玉竹忍俊不禁,“黛兰素来不待见他,杜施敏这一路风急天寒,恐怕走得忐忑呐。”
苏鸢在屋内踱步,看着条案上摆着的一方鱼缸勾了勾唇,里头是两尾红身黑尾的小鱼,从容不迫地游着,傻乎乎的。
画棠在一旁绣着一方绢帕,抬眸问一句:“那手串丢得蹊跷,娘娘真不打算追究了?”
苏鸢专注凝视着缸中的鱼,信口道:“横竖是桩悬案了,还如何追究?坤极宫上上下下这么些人,因一人之祸而尽受牵连实在不妥。况正值多事之秋,眼下最紧要的还是雍州的战事,魏国屯兵二十万要与大燕交战,前朝焦急,让陛下不为此后宫小事分心便是尽一份力了。”
手指突然在缸外轻扣一下,鱼儿骤然焦急起来,在小小的缸中仓惶转圈。
黛兰掀了帘子进来,在苏鸢跟前福个身,接着便发牢骚,“奴婢将人送出去了,杜施敏那么个首鼠两端的人,娘娘何必同他客气,皇后宫中丢了东西可不是小事,瞧他那德性,摆明了是敷衍娘娘。不若直接回了陛下,罢了他内务府总管的衔儿再打一顿板子才解气。”
“好了,东西也不是他顺去的,何苦拿他撒气。”苏鸢微微颔首,到美人榻坐下,“教你打听的事可有眉目了?”
黛兰凑近些回话,“奴婢向李修远府上的下人打听了,那女子姓王,名叫红梅,也不知道李修远是从哪儿将人带回来的,恩宠有加,百依百顺。”
苏鸢微微皱眉,“来历不明?”
黛兰应一声:“是。”
思量片刻,“明日从库里挑十匹云锦出来,还有那对夜明珠,一并送过去。说本宫心中挂念她,请她有空入宫一叙。”
黛兰撅了撅嘴,“一个朝臣侍妾罢了,娘娘想见教传旨内侍领懿旨去便可,何必费这些周折?”
苏鸢看着黛兰,眼神示意她过来,接着便一指戳在她凑来的脑门上,“教你去便去,几时这么多话了。”
隔了两日,苏鸢去看安明月时,人已大好了,坐在琴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