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欣看着睡在炕上的舒霞,感到非常愧疚,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舒霞。他知道舒霞想办剧团,就像饥饿的人要吃东西一样。眼看吃的就摆在面前,伸手就能拿到吃的时候,有人不叫吃,那该是多么痛苦啊。
他想舒霞跟上自己,虽说过的是安稳的日子,可她的爱好和特长没有得到充分发挥其实是很痛苦的。舒霞为了他,失去的太多了。她在年轻的时候就放弃了自己所钟爱的事业,且无怨无悔,他觉得欠她欠得太多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舒霞长得那么漂亮,追逐她的人就像蜜蜂一样,成群结队,但她始终忠于他,关心他。在他的心里,舒霞是世界上最伟大最了不起最值得尊敬的女性。
书欣坐在炕沿边这样想着的时候,低声对舒霞说:“文生哥的话,肯定有来历有原因,他不说出来历和原因,谁也问不出来。那才真是个守口如瓶的人。他觉得不能说的事,谁也问不出来。你用斧头也捣不出来。他不跟咱们说,咱们又猜不见,还不能不听他的。我看你就安静上几天吧。你想睡就睡吧,我到书房去呀。”
舒霞听书欣这样一说,立即就坐起来了:“我哪能睡着?刚才不知道咋了,两腿软得一点儿力气也没了,躺了一下,现在好了。——那天月华说剧团不能办,我心里一点儿也在乎,可是文生哥说不能办剧团,刚听了真就像有人用刀子捅了我一下。他不说原因越发叫人难受。我是想办剧团,又不是叼人抢人,怎么就不能?你看他说得一点儿也不含糊,真不知道是因为甚?”
书欣看着舒霞失意的样子,万般歉疚的表情溢于脸上,这使舒霞心里一震,忽觉她不该这样,这样子不是她舒霞应有的样子,于是对书欣说:“我刚才也是一时糊涂。能办就办,不能办就不办了。县剧团刚散了那会儿,团长叫我跟他一起办私立剧团,我还能割舍下,现在甚年龄了,还割舍不下?”
书欣见舒霞振作起来,说起安慰他的话来,感动得差一点流出泪来:“就因为你年轻的时候,把自己最喜欢的唱戏丢掉,我才感到有歉意,我真想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你的剧团肯定能办起来,只是暂时搁一搁,等一等,看看怎么办更好一些。”
“我跟李主任答应下了办剧团,觉着有点不好意思跟人家说不办。人家答应帮我调动工作调回村里,就是为了叫我把剧团办好。我要是听上文生哥的话就不办了,我怕李主任说我说话没信用,心里才感到有点儿麻烦。——我看见你比我还麻烦,我反倒不麻烦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也不要麻烦了。你就好好地写你的村志,不要因为我办不成剧团把你写村志也给影响了,”舒霞说着就下了地。
“我是怕你想不通,你想通就好了。剧团不是办不成,只是说不能马上就办成。我说‘剧团总得办,只是一年半载内不要办’,文生哥不是也赞成么?——你呀,从来都是笑脸,就是恼了愁了也不像刚才那张脸。我概也没看见过你刚才那样的脸。你真要是经常像那张脸,也变成丑八怪了,”书欣打趣道。
“我刚才的样子,就是自己没看见也知道难看,可我怎么也忍不住。我这个人就怕叫人说没信用。不办剧团,我心里倒是不好受,可不好受也不会不好受成那个样子,”舒霞说。
“我送你八个字,办剧团要‘静察细思,稳步推进’,”书欣站起来看着舒霞的眼睛说。
“‘静察细思,稳步推进。’按你这么说,剧团还有可能办成?”舒霞惊喜地说。
“你莫非以为没戏了?”书欣说。
“我最信文生哥的话,他说得那么肯定,当时听了就是以为没戏了。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