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梅分明感到开小车司机的眼神不对劲儿,但随后车上就下来了父亲和母亲。见母亲的脸色完全变了,尽管没看她,赶紧过去把小外甥抱在怀里,这更令她有点慌。但她竭力抑制着,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可她不知怎么竟,问脱口司机道:“人没了。”
司机强装笑脸:“说了些甚了?小腿受了点儿伤了,没事,在医院里,咱们去看看。”
父亲表情比较镇静,但沈梅梅还是看出那是极力装得。父亲说:“我和你妈看住孩子,你去医院看看吧。”
沈梅梅没再问就上了车。在去医院的路上,小司机跟她开玩笑,说好几天不见了,不要遇到这个情况,小两口早就在一起亲热起来了。他的目的是转移沈梅梅的注意力,让她迟知道一会儿,迟承受一阵儿痛苦。
小司机的话的确还是起了作用,沈梅梅也逗了小司机一句:“陈永哪像你那么当紧?”
到了医院,早有陈永的几个司机朋友在等候,他们跟沈梅梅打过招呼,就领上沈梅梅进了医办室。沈梅梅的心理发生着急速的变化。车上稍微舒展开的心,渐渐被越来越多的熟悉面孔呈现出的各种不同的紧张神情而紧缩起来。
医办室里,赵宽一脸凝重,旁边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她一坐下就问:“陈永在哪个病房?怎么领我到这儿来了?我要见见他!”她已经感到陈永已经没了。不断地有熟人进来,有的问她一句“来了”,有的干脆痴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
赵宽把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叫她喝上一口,她不知是有点愤怒还是有些无奈,没理掌柜子,只是坐在椅子上盯着前面的玻璃窗呆看。
赵宽看着痴呆呆的沈梅梅说:“不要看他了,看他,他也不理咱们了。事情既然发生了,不面对也不行。你坚强一些,好好保重身体。”
沈梅梅一听这话,顿时就感到天塌了,她的眼睛呆看着办公室的地。霎时间,屋子里的空气就像凝结了一般,大家看着沈梅梅痴呆呆的样子,都不说话。这样的氛围保持了几秒后,沈梅梅一声嚎啕打破了寂静。
“啊呀——我怎活呀?我们娘母子们怎活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梅梅一边痛哭一边数算着,“谁能想到呀!我咋活呀!啊——啊啊啊啊——我可是咋活呀,老天爷杀人不长眼啊——啊啊啊啊——”沈梅梅的哭声拉得很长,好大一会儿换不上气来。
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医办室的床上,只有赵宽、小司机和护士在身边,别的人都走了。她知道自己刚才昏过去了,现在醒来了。
赵宽握住沈梅梅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停了一下,说:“刚才你真把大家吓坏!”
护士说:“你刚才休克了,你必须控制住你的情绪,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哭也没用了,保重身体重要。你有孩子,有父母,你得坚强。”
赵宽用手摸着她的额头说:“不要太难过了,你还年轻,你还要抚养你的宝宝,抚养好你的宝宝你才对得起陈永。”
沈梅梅把赵宽的手抓在手里,眼泪禁不住又扑簌簌地流出来。赵宽的眼里也噙满了眼泪,护士和小司机的眼睛也红了。小司机过来推了她一下,说:“你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孩子,你好好安静安静,咱们回家,不能再哭了。”
沈梅梅擦去眼泪,说想要喝一口水了。她坐起来,喝了水以后,说话的声音变得响亮起来。
“我也死了一回了,不能再死了,该怎就怎了,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