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个水盆子给你们洗衣服被褥还有你媳妇的内衣内裤,手指头冻得开裂,裂了一道又一道跟老树皮一般没有两样,你们眼下看不见;俺爹娘尿一把屎一把将咱哥俩拉扯大,你作为老大给俺们娘洗过一次衣服吗?大冬天,清早俺们娘挪着个小裹脚,颤歪歪的在房顶上扫雪,你俩在热火的坑头里睡大觉,雪扫下房堆在院子里你都不知道拉出去;俺们娘辛辛苦苦做好饭,你媳妇说插猪食一般难吃;俺们娘下地回来,冷锅冷灶,快速滴扒几口冷饭又去上地了,没有菜没有一点油水,她还惦记地理的庄家,你媳妇却嗑着瓜子在邻居家织什么狗屁毛衣!你媳妇揍了俺们娘几次了,你知道吗?每次俺们娘都是偷偷的抹眼泪,实在憋屈的不行了就到坟头哭俺们爹,哭完了回来该干嘛干嘛,你扪心自问俺们娘给你告过状没有?俺们娘生病了,老大,你在哪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医药费我挨家挨户的借,借的人家都不愿意再给我借了,你却跟你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抽着黑兰州喝着五星陇派酒!老大,这几是你!我的愤怒一腔子,道不完说不尽。”
“老二,瞎咧咧啥,这里有孩子,别乱说!滚回去睡你的觉去!”昌元再次厉声吼道。
“老大,你赶我走了,好!这些年你媳妇说的养活我们了,也着实让你们费心了,自从俺们爹走后你可做回主人了,我和娘娘像蚕蛹一样被你们养活着!打猎回去,我就将俺们娘接到县里去,我租个房子在县里打工挣钱养活俺们娘,你继续做你的猎人去吧!但有一事,你妄想见俺们娘一次!俺们娘活到哪天死了也用不着你发送!老大,我的哥,我们兄弟想说的话还很多,可今天我不愿意再说了,这是第一次跟你说这样的话也是最后一次!”盛元的强忍着没有让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了,红着眼睛对昌元说。
盛元猛地灌了几口酒,呵呵大笑几声,留下昌元和家程、石聋子尴尬地杵在火塘边。火塘里的木柴烧噼里啪啦的,将昌元的脸烤的通红发热。昌元吸着烟,逐个地在心里回放盛元刚才说过的那番话。盛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嘴里哼起了小调,在石头圈里找了个地儿撒了一泡憋屈的尿,舒服极了。
“昌元叔,对不起,都是我多嘴,是我不好,不该向你打小报告的”家程一收往日那飞扬跋扈的凶样,低着头对昌元道歉道。
“不管你们的事,没事了,你和石聋子都去睡会吧”昌元摸着家程的头,关切的回应道。
夜,还是那么的黑,那里的月亮和星星,完全是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宇宙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