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朱猛忽然搁下酒杯,叹了口气。
一个武师奇怪道:“好端端的,朱管事为何叹气?”
朱猛道:“咱们兄弟自离了东京,已在此园勾当多年,虽说比东京时少了些进项,倒也落个闲散快活。唉,只不知哪里冒出了那个砍柴小子,功夫着实了得,又好管闲事,教咱们见了他都要躲着走,说起来时丢尽了脸面!”说到这里扬起杯来一饮而尽。
众武师也各自把酒喝了,一阵低头不语。
一个武师忽然说道:“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明着打不过他,不会暗着来吗?”
朱猛霍然抬头:“兄弟这么说,想必是有办法了?”
那武师道:“那狗东西夜间就在柴房歇宿,咱们何不趁着月黑风高,就四外里放火将柴房点了?他纵有三头六臂,也管教烧死在里面!”
旁边一个武师摆手道:“这却未必。他能够一掌隔空打得地面凹陷,分明是个内家高手,想他耳目之灵也是非同寻常,若教他听到动静醒了,说不好反害了咱们兄弟的性命。”
那武师想了想道:“那便趁他不在时点火好了。”
朱猛笑道:“兄弟好会说笑!他不在时,你烧房子有个鸟用?”
“哥哥莫笑!”那武师摆手叫道,“哥哥请想,他身为柴童,却把柴房烧了,该当何罪?”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眼睛一亮,拍手叫道:“好一个‘移祸江东’!”
又有一个武师道:“不若咱们今晚就动手!”
朱猛把手一摆,说道:“不可!近日还有客人在此,园主待他甚是恭谨,若惊扰了他,惹得园主发作,少不得迁怒你我。等客人去了,咱们再下手也不迟。”
“也好,就让那狗东西再嚣张几日!”
那武师又好奇道:“究竟那客人是什么来头?”
朱猛道:“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他当年曾随老相公校书,又负责全书的刊印,算是园主的长辈,故园主以师事之。园主嫌我粗莽,恐在他面前言语不得体,才把我闲置了,不然哪得与兄弟们畅饮?哈哈,园主却不知朱某也是粗中有细——兄弟们,看我这几句官话说得如何?”
众武师举杯笑道:“说得好!哪里像个武官出身的,分明就是一位先生!哈哈哈……”
听回雪把一番见闻娓娓道来,霍扬不禁大吃了一惊。
一个是因为,朱猛等人这条计策确实够毒辣。万一柴房被烧了,他就算全身都是嘴也分说不清,毕竟他是柴房看守,烧了柴房肯定要承担责任,如果真被赶出园子,偷书大计肯定就此泡汤了。
另一个是因为,他这才知道回雪原来是给他报信的,他却趁机把人家给“非礼”了——上回做得更绝,直接给她骂走了!
想到这里,霍扬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回雪哪知道霍扬的心思,穿好了衣服,又坐到霍扬身旁,软软地靠在了他身上,幽幽地说道:“朱管事等人对弟弟不怀好意,弟弟今后行事务必要小心一些。”
霍扬问道:“姐姐知道那客人到底什么时候走?”
回雪说:“少说也要十天半月罢。你到底如何得罪了朱管事?不如趁客人在时,去向他陪句好话,别再招惹他,免得日后被他陷害。你若需要,姐姐也可帮你说话?”
霍扬冷笑一声:“不用姐姐费心,我知道怎么做。”
“那便好……”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