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摧红却很舒服,他和唐寅泡在温水里,如今二人的头上流着汗。
这时,雷电交加之中,大雨倾盆而下,远眺着笼罩在漫无边际的雨幕,还有雨幕之中的南昌城。玉摧红对着唐寅举起了酒杯。
唐寅却己将布巾盖在脸上,长叹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玉摧红笑道,“如今这沧海之水呢?”
二人肩颈以下水质醇浓,有如羊脂一般。
“可以祛风湿。”唐寅长叹道,“其实,昨天晚上我们都被天机明镜那老狐狸利用了。”
玉摧红笑道,“此话怎讲?”
唐寅丢开布巾,瞪着玉摧红道,“唐某最讨厌你这种人,明明心中明白,却偏要装作胡涂。”
玉摧红楞了一楞,终于也大笑起来,道,“大才子教训得极是,玉某改了还不成么?”
唐寅笑道,“乱局之中,必用雷霆手段,镇压藤峡之乱王阳明确实有功于社稷。”
玉摧红习惯性的沉默了一下,做臣子的报效国家,本应当尽心尽力,只是面对着一股又一股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他们偏生又冥顽不化的暴民们,你是选择杀?还是不杀呢?
玉摧红不愿意做这样残忍的选择,所以他一直远离官场。
唐寅又道,“只是他杀人太多,早就应该知道,裘三两断然是放不过他的。”
玉摧红忍不住道,“既然知道,那他还要去西山做什么?”
唐寅摇指赞道,“当然是去欣然赴死。”
玉摧红摇了摇头,依然没有说话,生活如此美好,为什么有些人却要去赴死?
唐寅道,“天机明镜这只老狐狸懂得他的老友,却不想王阳明死,所以临时通知了你我。”
玉摧红皱眉道,“当时我也懵了。”
唐寅道,“裘三两杀赃官,手段格外残忍,据传言,有一位官只是贪了赈灾银两,就被他慢慢的割了三千多刀。”
玉摧红补充道,“三千六百刀!”
唐寅不急不慢道,“按着裘三两的换算方式计算,我们的王大人可是杀人如麻了。落到他的手上,要割多少刀呢?”
玉摧红叹了口气。
唐寅道,“这当口,天机明镜这老狐狸叫上我们,难道是让我们去欣赏着他的老友如何被人千刀万剐?”
玉摧红道,“肯定不会。”
天机明镜先生知道,如果自己开声制止,裘三两或许会听,但王阳明既算是保住了性命,颜面却是没有了。
唐寅道,“所以天机明镜这老狐狸安排了我们进场。”
他继续道,“一个最爱管闲事的玉摧红,再加上一个最喜欢凑热闹的唐寅在现场的话,怎么可能容许裘三两虐杀一个朝庭官员。”
玉摧红又笑了,现在,他甚至有些怀疑,六扇门乔四是不是也收到了天机明镜先生的通知。
唐寅浅泯一口,闭着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王阳明求仁而不能得仁,可惜有人,不想死却偏偏快死了。”
玉摧红随口问道,“谁?”
唐寅道,“徐祯卿。”
玉摧红道,“文章江左家家玉,烟月扬州树树花,可是他的绝句?”
唐寅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玉摧红道,“徐兄着有《迪功集》、《迪功外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