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光冷笑一声道:“方才我们已经挑明,我们的事往后再说,根本不用你来挑拨!你未免聪明过头了!”
“拖出去!”刘止将手一摆。
“慢!”李慧尖声儿叫道,他很怕受酷刑,便引了司马倪常说的一句话:“自古刑不上大夫!”
王镇邦原来极恨小毛子,见他转眼间便落到这地步儿,心里十分惬意,笑嘻嘻过来道:“李公公,记得黄四村怎么死的么?我给你换个样儿,土埋了怎么样?”
“活埋!”李慧打了个寒噤,“那太憋气!”
众人听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刘止与李慧年龄相仿,平日很是谈得来,见他一副面色苍白的样子,叹一口气道:“也是这么大年龄的人了,王镇邦带他到后边,另备一席,让他喝醉了再办吧!”这是此时最容易接受的,李慧生恐有变,拔脚便向后边走去。刘止和李柱都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回去吃你们的酒吧!煮熟了的鸭子还飞得了?”王镇邦吩咐后院的五六个行刑手,又命抬过一桌席面,这才对两个押送李慧的红衣侍卫道,“少主儿吩咐,方才的事不许乱说,晓得了么?”说完,这才推门进来,对席前呆坐不语的李慧道:“我只能陪你少吃点酒,好歹我们认识一场,我不难为你,你尽情一醉,送你上路,我的差使算完。”
李慧面色灰白。此时,他也满肚子感慨,自己以往一向争胜要强,出人头地,可现在都化作一汪冰水。人生就是如此,玩了一辈子火,到后来自己也要被火烧化,而且死得无声无息,不但王上不晓得,连外头刨坑的人也不知道埋的是谁!
李慧欲哭无泪,沉思良久,倒了一杯酒自饮了,低声笑道:“算姓徐的厉害,只不想我李慧败得这么快,这样惨!真奇怪呀,王八翻潭,连潭底儿都倒了个儿!”
“想骂你就骂吧!”王镇邦毫不在乎,“虽说各为其主,我们总算有缘分,我来送行,你也不算寂寞。”
李慧勉强定住了心,颤颤巍巍地拿起桌上的酒壶摆弄一阵子,斟出两杯酒来,抖着手推给王镇邦一杯道:“想不到是你给我送终,够朋友,来,干!”
“论理你也够本的了。”王镇邦狞笑着饮了,“这几年你红火得还不够?又是茶房头儿,又是太和殿的总管太监,历经两朝,再没有资历比你老的人啦,跺跺脚宫城都得晃动。”他尽情揶揄着,“只可惜那年你和王上演苦肉计,我害病没赶上瞧热闹儿,如今想起来比看戏还有意思!”说着,得意地自饮一杯。
李慧忽然激动起来,兴奋得手里的筷子都掉在地上,一边俯身捡起,顺手抓了一把老房土揣进怀里。他陡地想起,这个又胖又高的人患有心疼的毛病儿!他沉吟着打主意:济不济吓他一下何妨?死马当着活马骑再说!便皱眉道:“你这话说的在理。我一大把年纪,死了也值了——先就比你见的世面大!”
”唔,”这是实情,王镇邦点头道,“还有呢?”
“虽说受过一点罪,却比你享福也多!”李慧情绪渐渐活跃,神色自若地陪着王镇邦又吃一杯,“再还有一条,我老娘有晚福,如今插金戴银的,你娘呢?”这是明知故问,王镇邦老娘守寡,不到三十岁就煎熬死了。李慧临死前还这样埋汰人,王镇邦不由一阵生气,忽又想犯不上,便笑道:“插金戴银是不假,晚福不晚福还要再看。你是瞧不上了,齐国天下坐不稳——”
”这可说不好喽!”李慧夹了一口菜,嚼着,“其实这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