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心一点也不轻松:宫里总共千余名太监,便有三百余人在会,中间五十多名太监还拿到了“红帽子”。单这一点,就叫人胆寒!
“奴才李慧恭请圣安!”萧稹正在太和殿灯下披阅奏章,听自鸣钟响过十一下,已至子初时分,正要起身舒展一下筋骨,见李慧突然跪在面前,真是又惊又喜:“是你回来了!起来,那边坐了——出了什么事,这么久不回来?你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奴才没什么,鬼门关走了一遭。”李慧异样地笑笑,“这都是分内的差事么,王上准了奴才这几日的假,奴才老母亲已在家叩过头了,托主子的福,她身子已经大好了。”
萧稹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慧,揣度他这云天雾地的话是什么意思。李慧生怕他再问。起身过去将一件白狐裘捧过来,一边笑道:“几日不回来,宫里的规矩都改了,连乾清宫那边都没有灯,谢澜大人他们也都不在这儿侍候了。外头这么冷的天,王上去给老太后请安,得披上这个。”
萧稹想想,不禁哑然失笑道:“你怕什么!我也不笨!你瞧瞧这里……”说着,对帷幕后边的一人笑道:“谢澜!李慧想你们了,出来见见吧。”
话音刚落,帷幕已经打开,里头一溜木杌子,并排儿端坐着五个一等侍卫,谢澜,荣轩,罗赫一个个衣冠整肃,挂剑危坐。还有一个秀秀气气的芳菲,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闪着晶莹的目光,都在看着李慧微笑。
“我的娘哟!”李慧一口气松了下来,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到地上,胸口一甜,吐出一口血来。萧稹忙命谢澜扶他起来,惊问:“你这是怎么了?”
李慧道:“宫里头的事吓人得很,要不是王上的保驾将军都在这儿,李慧就得斗胆诓王上到老太后那里才敢说!只消那边一起事,全宫立时就会大闹起来!”接着,他才若断若续、有气无力地将方才的遭遇、刘止的布置一五一十说了个细。
“请王上当机立断!”谢澜刚刚听完,忙向前跪下道,“事已十万火急!”
萧稹也感到事态严重。李慧这一出走,刘止极有可能立即起事。齐都附近的驻军已奉旨,开往太原、陕州、洛阳等地去了。齐都现在只有谢澜和罗赫手下的五千军马,散处城内城外。两万红帽子若真的聚齐,确实难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