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思想上好像出了状况?”刘子安关系地问。我记得那是他去城里办事前的一个晚上。
我不想隐瞒,也不想和他说这些轻易难以启齿的事儿。我想一个人独自出去走走,刘子安却一点意识不到别人不想和他说话,不想听他一本正经地说教,依然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不停地唠唠叨叨,我如果不翻脸,他会唠叨我一晚上。
“有完没完,有完没完,”我转身厉色道。
“你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你说出来,我不就不唠叨了。”刘子安没心没肺地追问。
“你别跟着我啦,这会儿看见你就烦。”我刻薄地说。
“你不说我就跟着。”
“你烦不烦?”我恼了,站在一条只有几米宽的小沟前铁青着脸看着他。
他一定没有没有想到我会突然翻脸,看到我真生气了,二话不说,转身返回。
我不愿意向任何人那怕是爸妈我也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我**的事儿。何况是刘子安。他在所有人眼里仅仅是一个好人,同时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除了四十里村这里的人,再不会有人把他放在眼里。其实,我也一样。我没有小瞧他,但也不会在意他是否开心或不高兴。我来到四十里村支教,趋势我的最大动力是我原本善良和自己要改变生活环境的心态。如果谷芩芩没有离开我的话,我的世界里绝对不会有外在的世界,也就不会来四十里村支教。这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刘子安其实早就知道我有**的习惯,且听到我在黄土高坡上的沟壑前向谷芩芩的倾诉。看到他转身离开后,我继续往前走。
黄土高坡上的夜空似乎永远处于繁星闪烁中。但这一天夜空里没有月亮,星星屈指可数。大地上一座座山坡黑得就像整个黄土高坡全部穿越到征伐不断的秦国时代。我远远站在远处的黑暗中,凝视着远方所发生的一切。我忘记眼前的征战阀戮,竟希望从中求索出真实美,用美把自己的心情如同脱光的身体,**裸地暴露在黄土高坡上。
我渴望远山的呼唤,又心灰意懒不愿意前行。心境麻木的缘故,我不知不觉走出去很远了。可我不知道,因为远山依旧还是远山。等到我转身四周眺望的时候,才发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冷冰冰的面孔。高坡、沟壑和黑暗勾勒出的意境,深邃而厚重。我从不会胆怯的心,有些期盼刘子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刘子安没有出现,却出现了刮风的征兆。幸运风没有越刮越大,我好像听到四十里村那边传来的狗叫声。没有错,在我走了走十几分钟后,我确定方向走对了。因为狗叫声更加清晰了。
“赵梓萌,是你吗?”我听到声音没有看到人。
“这个点儿,这种地方,除了我还能有别人?”我并不承情刘子安在黑暗中来找我。反而觉得他多此一举。没有他我也一样可以自己走回学校,现在好像我迷路了似的。我告诉他:我没有迷路。
刘子安没有吱声。
我讨厌他不吱声。他刚要说话,我暴怒不让他说话,不说就不要说,任何解释都是多余。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他身后的天更黑暗沉重了。我越过他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我踏空了,一个筋斗翻下去。沟壑很窄也很浅,细长的一条沟壑。刘子安一把没有拉住我,他急忙坐在坡上滑下来。沟壑虽窄也不深,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俩近在咫尺,都看不清楚对方。
“没有摔伤吧?”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