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之前,郭士立告诉了香山一些义律的消息。
义律行伍出生,十五岁就加入了英国皇家海军,获得过上校军衔,算是有位青年,来中国之前,义律在非洲服过兵役,而且强烈支持废除黑奴制度。
“林大人,不瞒你说,义律先生还是比较开通的,他也反对鸦片走私,他觉着走私鸦片坏了伟大女王的名声,但是毕竟人微言轻,声音小,很难得到回应。”
“这么说他对大清国还算友好。”
郭士立连连摇头说:“这是两码事,反对鸦片贸易并不代表义律对清政府的禁烟政策心存同情,其实义律对你们这些顽冥不化满清官员们也没有多少好感。还有如果真因为鸦片这事闹腾起来,他考虑最多的不是道义,最终还是英国的利益。”
尽管这些消息只是片鳞只甲,但是香山觉着义律这人应该还不错。
他们下了船,伍秉鉴吩咐船老大将容闳送回到了马礼逊学校。
他们要离开之前,伍秉鉴从身上掏出两张银票递给容闳说:“孩子,这两张银票一张留给你爹娘,剩下的一张支撑你在美国的衣食半年应该足够。”
容闳赶紧说:“伍掌柜,布朗先生说去美国的所有费用都由他出,我只要跟着去就是了。”
“你能接受美国人的资助,更不同拒绝我了,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还是收下吧,等你从美国回来后,说不定我还有求于你呢。”
容闳连声称谢,伸出双手接过银票。
“到了美国以后,你若是遇到困难,可以想办法去福格斯的铁路公司寻求帮助,他是我的干儿子,你只要提起我来,他一定会有求必应。”
“多谢伍掌柜了!”
容闳和伍秉鉴和香山告了别,转身跟着船老大回学校去了。
目送着他们离开以后,郭士立引领着香山和伍秉鉴去见义律。
澳门的街道倒颇有番味道,街道上来回穿梭着西式的马车,马车上坐着衣着艳丽的洋女人,街道上也些洋人也是衣衫褴褛,舒坦地躺在温暖的阳光下。
他们走到一栋楼西式的洋楼跟前,门口的仆人看见郭士立以后赶紧过来见礼。
“郭牧师好!”
“义律先生在不在?”
“先生正在屋里闲坐,几位先生稍候,我进去送信。”
很快,仆人引着一个年轻的洋鬼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洋鬼子三十多岁,白皙的皮肤,蓝汪汪的眼睛,他身体高挑挺拔,腰杆直得如同电线杆子一样,手里拎着手杖,身上紧绷着黑色的燕尾服,脑袋上扣着顶样式象夜壶的黑直筒帽子。
他就是香山要见的英国驻华商务代表义律。
洋鬼子义律生就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满身传说中的绅士风度,如果行走在京师大校园里,一定会让众多怀春少女回眸驻足。香山的初恋苏珊学姐告诉过他,她对这种俊美的洋鬼子毫无抵抗力。香山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每次遇到这样的外国留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苏珊学姐总会停下脚来,喉咙里发出叽咕叽咕咽口水的声音,等对方背影远去,她便深深地叹口气,沮丧地摇摇头,幽怨地对香山说:“如果你长得和他一眼那该多好!”
从那以后,香山看见长得好看的洋鬼子就有种冲上去砍死他的冲动。
洋鬼子先给郭士立见礼,然后冲着伍秉鉴拱拱手说:“伍掌柜,今天这么清闲,怎么有空屈尊纡贵来澳门了?”
伍秉鉴一边点头敷衍他,一边将恭恭敬敬地将香山介绍给他说:“义律先生,这位是大清国钦差大臣林则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