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恩摇了摇头说:“伙计,你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些鸦片几乎都是英国人的,包括我们美国在内外国商人的鸦片加起来也不足他们的一成。”
香山疑惑地问道:“此地距离陆地遥远,鸦片贩子如何将鸦片运离此地?”
“各地的鸦片贩子先去广州商馆区,先将银子付给英国商人颠地和马地臣等人,换取提货单以后再来这里照单提货。”
“大清水师不断在海面上巡逻,鸦片贩子能轻易得手?”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从伶仃岛成了英国佬的鸦片基地以后,广州城中有些地痞无赖见有机可图,他们便结成海盗造了快蟹,专门帮着那些鸦片贩子运鸦片,水师的那些船行驶得慢,根本追不上他们。”
“这快蟹到底是什么玩意?”
“快蟹是海盗们为了方便走私专门设计出来的船身狭长的怪船,船体通常漆成红黑两色,外形活似蜈蚣和螃蟹,两侧船舷各装着二十多具的桨橹,每具配两名壮汉,摇动时如蟹脚伸张,无风举桨,起风扬帆,必要时桨帆并用,快蟹在水上行走如飞,速度奇快,不仅如此船上面还装有枪炮,被官兵追缉时,能逃则逃,逃不掉便开炮拒捕,水师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唉,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大清水师还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你又错了,水师的官兵精明得很!”
“既然精明,为什么对海盗束手无策?”
“这恰恰是大清水师高明的地方。”
“此话怎讲?”
“伙计,虽然剿灭海盗不易,但是大清水师若真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他们哪里会有不胜的道理?但是清剿了海盗,收缴了伶仃岛上的鸦片对他们有何好处?无非是上司升官发财,他们能得到啥?当官的吃肉,他们连口汤都喝不着。”
香山点了点头,这个老洋鬼子熟悉大清国情,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基恩接着说:“我的船经常在此地停留,我与那些运送鸦片的快蟹船很熟,他们的老大还告诉我如今不少快蟹都是水师的人操纵的,每次水师准备行动时他们都提前得到消息以后便闭门不出,等得到消息说风声已过,他们便堂而皇之地运送鸦片,如此一来,这鸦片无论如何也禁止不住。”
“奶奶的,难道我大清水师中没有忠勇之士?”
“那倒不是,水师中倒是不乏正直的人,但是天长日久,好人中的多数也被这种恶习给同化了,最后为数不多的好人到了这里也白搭。”
“为什么?”
基恩指了指伶仃岛高处停放的几门火炮说:“这些火炮便是对付他们的,这些火炮炮力威猛,不等水师的木船靠近伶仃岛便灰飞烟灭了。”
香山暗想:“奶奶的,如此腐朽不堪,也难怪大清朝快走到头了。”
基恩意犹未尽,继续说道:“伙计,还有更神奇的故事在里面呢。”
“什么故事?”
“广州十三行的有些掌柜也参与其中了。”
“走私鸦片最多的是英国人颠地和马地臣的怡和行,听说他们暗中的合伙人便是旗昌行的掌柜伍秉鉴。”
“竟然有此事?”
“当然,怡和行原本就是伍秉鉴卖给英国人的,伍秉鉴后来成立了旗昌行,他现在名义上是和我们美国人做生意,但是鸦片生意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只不过这人做事谨慎,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我靠,这个老家伙真是够阴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