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鲁国公带着平王的棺椁,踏上返回王城的路途时,冯九珍的禁足也终于被解除了。
兴许是怜悯冯九珍新寡,她带侍卫私自出城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而且宫里还贴补了她不少东西。
冯九珍禁足被解,平王府门前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先前不怎么走动的其他王爷皇子,都差人排着序地往府里送东西,一个赛一个地表演着兄友弟恭。冯九珍耐着性子在一旁陪哭,几天下来,礼收了不少,流眼泪的功夫也越发收放自如,只是眼睛有些红肿。
她虽然笃定李完没死,但在人前,该哭还是得哭的。
不过,让她稍感意外的是,宁王妃苏禾是几个王府里最后一个来看她的。
苏禾一见到冯九珍,眼泪刷地一下就淌了下来,竟比冯九珍哭得还要悲切,冯九珍一时惊异,自己倒忘了哭。
苏禾道:“平王大好男儿,说没就没了,我跟宁王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要流泪,我与宁王已是如此,妹妹你该多难过啊!”
见冯九珍不接话,苏禾擦了擦眼泪,又说道:“我瞧着妹妹脸色不大好,人也消瘦得厉害,逝者已矣,妹妹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冯九珍这才抹着眼泪点了点头:“让姐姐忧心了。”
“岂止是我忧心,贤妃娘娘和宁王也担心你的紧。”苏禾握着冯九珍的手拍了拍,转瞬又叹口气说道,“妹妹这几日都待在府里,恐怕还不知道,这王城里现下是人心惶惶,鲁国公疑心平王的死有蹊跷,各位王爷倒成了头号嫌疑人,唉……”
苏禾又叹息一声,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悲愤,道:“别人暂且不说,你说宁王和平王从小一个宫里长大的情谊,宁王护他疼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忍心残害自己的手足呢?”
不得不说,跟苏禾比起来,冯九珍的那点演技简直不值一提。要不是冯九珍无意间知道了鬼石的事,她指不定还真要信了苏禾这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冯九珍反握住苏禾的手道:“我自然相信姐姐和宁王的。”
苏禾笑中带泪:“有妹妹这句话,任外头闹得天翻地覆,我跟宁王也安心了。”
“可我相信只是其次,关键还是要在鲁国公那儿有个交代的。”冯九珍又犹豫着说道。
“妹妹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苏禾神色突然变得谨慎起来,她四下看了看,然后挥手示意屋里的婢女统统退下。
冯九珍有意要看清她今日来的意图,因此并没有阻拦。可绿绦却定定地站在冯九珍身后一动不动,直到冯九珍扭头冲她使了眼色,她才极不情愿地跟着其他婢女一块儿退出了房间。
待房门重新被关上,苏禾才压低声音道:“谋害平王的凶手在不在其他几位王爷里不好说,不过他们对平王府的敌视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先前有平王的功勋压着,他们才不敢太过造次,现在平王没了,宁王自然会替弟弟看护好平王府,只要我们两家齐心,定能找出杀害平王的凶手。”
“姐姐言之有理。”冯九珍顺着她的话说。
得到冯九珍的赞同,苏禾又接着说道:“唉,话虽这么说,可皇上一直偏信身旁的几位近臣,我听宁王说,大皇子和六皇子最近走动频繁,俩人竟是联合买通了几位近臣,要一起对付宁王。宁王左突右支,心力交瘁,我有心要帮他,前两日就整理了嫁妆单子,打算替宁王私下走动一番,好拉拢几个援手,所以来看妹妹才晚了两天。可谁知,那些个近臣竟嫌弃我给的银子少,往后更是连我的面都不愿意见了,我真是……”
“姐姐真是糊涂啊!”冯九珍听她提到“银子”,登时明白了她此次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