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五十多年,漫长的黑暗中独自一个人摸索了半个世纪,将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中年都倾注于此,临老的时候,竟点亮了希望的明灯。
任谁都觉得不真实,任谁都觉得似在做梦。
福居一寸一寸地用手抚过石壁,一遍,两遍……
由最初的不相信,到似信非信,到最终的确认。
数百年来,他是第一个得以目睹达摩洞石壁真容的人,至此,他比前辈都站得高。
岂止足巨人的肩膀,他凌于众人头顶的天空。
一只雄鹰在高空盘旋,他看到了。
想到自己化为雄鹰,他呆在洞口一动不动,目光随着雄鹰的飞行轨迹而动,壁上的线条和图案的映象投向虚空,渐渐地,雄鹰成了线条上的点,翔动的轨迹成了图案中的一条条线。
福居走出洞口,随着雄鹰的轨迹手舞足蹈,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有蹦跳亦有倒伏,有虎扑亦有蛇行。
他进入了忘我状态,浑不知身后有我。
我没有出洞,仍呆在洞中,打量着壁上的印痕。
我在他走出石壁的时候,放开神识,盘膝坐下,抛开一切杂念,微闭双目,很快就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丹田内的四色真气,纠缠在一起,理不清任何一种真气的脉络,粗粗的真元沿着两条螺旋状的链条,向太极图的两极缓缓流动,再经由奇经八脉而达全身。
每运行一周,太极图都以目不可见的速度凝实。
开始,虽然壁上的印痕看似有迹可循,但往往在将近成形的时候又断成数截,逆望清理的方向,来路竟然模糊,无迹可寻。
入定半个时辰后,神识裹住的石壁竟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逐渐清晰的人影让我看清了他的相貌,那是一个卷发虬髯的胡僧,以双盘姿势打坐,悬空三尺有余,他低着头,眼睑下垂,双手结着手印,食指扣住中指,平放在双膝,手心朝上,嘴唇微动,我好像听到了细微而清晰的梵音。
一串串字符从他口中跳跃而出,向石壁表面铺开,进入了一个个线条和图案,看似毫无规律的壁面上竟出现了律动。
丹田中的真气似乎受到了数股外力牵引,在汇入我周身经脉的时候,竟隐有撕开经脉、钻出体表的迹象,我虽在入定状态,但念头通达,吓得汗水涔涔而下。
这种撕裂的感觉痛彻心扉,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痛苦。
我努力压制着真气的异动,可体外从胡僧口中逸出的梵音、字符,竟如在鱼塘里游泳时那种小鱼撞在皮肤上针扎的感觉,痒痒的,又有点疼,它们就像削尖了脑袋的蝌蚪,尽力往我体内挤。
体外的力我无法控制,体内的力我压制得非常辛苦,在内忧外患之下,越聚越多的蝌蚪竟然有几条突破了我的皮肤,顺利地进入了经脉。
“轰”的一声,如火星丢入了汽油桶,瞬间我整个身体由内到外仿佛置身火山熔岩之中,先前的疼痛和现在比起来竟变成了一种奢侈的享受。
现在的我,口干舌燥,眼耳口鼻都要冒出火来,我感觉到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烤熟了,口中吐出的气似可点燃周围的空气。
由于前世在剑桥大学学习的时候,我对古梵文非常熟悉,加之自己早已练成了天耳通,对各种语言都能无障碍通译,随着进入体内的字符和梵音蝌蚪的增多,痛苦虽然更甚,但神智清明,得到了几种不同的信息。
周遭围在胡僧周围的线条忽明忽暗,明的是点,暗的是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