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在峡谷中沿着河岸建成,少了沿山形开凿的难度,古河道鬼斧般地将一座座高耸的山劈成两半,水流平缓,道路没有太大的陡坡。
一行四人边走边听着两岸的虎啸猿啼,可惜河水太浅,河道不宽,不然咱们也体验一下“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那种闲适和安逸。
在冬雪的覆盖下,河水时断时续与小溪无异,偶有一两只水鸟也是静静地呆在稍深的水潴边,怕是一天都没有收获。
连日大雪的好处就是沿途鞋不沾泥。
还好,暮色阵临的时候,雪停了,风大了起来。
模模糊糊的一队人影从数百米后赶来,看不真着,有断断续续的铃声随风传来,饱含诡异的节奏。
随着队伍靠近,那是一队约两百人的队伍,除了一前一后两个摇着铃铛,中间一个拿着一大叠黄纸符箓共三个穿着道袍的道士外,其余都是身穿重铠的将士。
队伍步调一致,咚咚咚咚……踏步声整齐划一,随着铠甲与人体接触的刷刷声,其间并无一人发出一点声音,在寒风中显得阴森森的。
在队伍离我们只有二三十米的时候,我们站在路边让队伍先行。
那些铠甲武士手中都没有兵器,每人帽沿都压着一长条巴掌宽的黄符,从额头垂到脖子,刚好将脸的正面遮住。
他们不知是练的什么功夫或在操练什么阵法,双脚膝盖不弯,直上直下地跳着向前移动。
队伍中的三个道人,往道边不时扬手,扔着一把把的外圆内方的白纸钱。
道人也是一声不吭,随着队伍向前,目久斜视,但他们走路时膝盖是弯的。
狄青打听这支队伍的来历,他们是要走到哪儿去,丁渭和北溟狮王不知道,将中间的那个道士拦住,那个道士用食指竖直压在嘴唇之上,作了个噤声的意思,用手指了指前方的一排低矮的白屋。
白屋外墙上有用黑漆刷的两个大字——義莊,在暮色中显得尤其黑亮。
那两个字写得颇有气势。
我给狄青讲,这是在边塞作战的将士,他们只有一个目的。
回家!
对狄青来说,战斗并不陌生,数月来,与倭奴的拼杀,在南浦军校的学习以及刚刚结束的琴魔之战,使战斗的概念根深蒂固地镌刻进他的脑海。
他本就是一个为战斗而生的人。
战斗了就要回家吗?不,战争结束了才能回家。
他年龄太小,不懂事,还不知道回家的意思。
那是叶落归根,是放下,是激励更多的人上战场。
我们让那支队伍走进了未设大门的白屋。
狄青显得很兴奋,他要与为国为民的将士住在一起,听他们讲述战斗的细节和结果。
我以赶路疲劳为由,在三人还没有机会与道士一行人答腔的时候,把他们引进了隔着三间房的一栋圆形建筑。
建筑物里堆了半屋糯米、黑驴蹄子,另外半间空空落落地摆了四张木结构的大床,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在最中心的位置,放置有一盖得严严实实的楠木巨棺。
巨棺高六尺宽四尺,整腔整盖,漆得透亮,木质纹理泛看一圈圈水波,散发出特有的香味,充溢圆屋。
狄青毕竟是个年幼的孩子,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在丁渭和北溟狮王还在打量室内的简单布置有否违背常识的时候,他已经跳到了没有任何遮掩的巨棺前。
圆室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