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下雨天,和小伙伴们趁着雷雨间隙,跑到南沟筑坝,泥和着草,从这岸到那岸,也不过半米宽,把从父辈那里学来的泥瓦匠技术全部用来建造自己的“伟大工程”,坝底要宽,坝腰要实,坝顶要抹平糊上草,还要考虑是在坝的两端开设溢洪道还是在坝腰找几根管子做泄洪管道,从南到北,一道道坝,一个个泥猴子。彼此各自划地,彼此互通消息,上游的为下游的争取时间,还不能完全截断,等弄得差不多了,一个个跑上沟顶站在门楼下,看着水依次冲垮彼此的心血之作,有的只是专注和惊叹、欣喜,等下一道雨稍停,重新来过,乐此不疲,直至饭时。
那时候沟通也没有障碍,失去了“心血之作”也不会哭泣,明知道会被冲毁,还是如西西弗斯一般乐此不疲,因为那时候是保有“赤子之心”的。大了找不回初心,又不甘,所以总要文艺一把的自我标榜或者自戒曰:不忘初心。其实赤子之心在那时的赤子看来也是寻常啊!寻它作甚,其实每一时每一地都有该属于你的当下的“赤子之心”,你总想把过去的找回来,或者把它从旧记忆力翻出来,你又哪里知道你因此错过了多少的当下的“赤子之心”?或许这种行为也是“我们最终变成了我们最讨厌的人”的一种缺憾弥补吧。
长大了欲望多了,心思多了,计较多了,所以“沟通”也就堂而皇之的成为了一个谈资。在开怀和赤诚的年代,“沟通”被所有人遗忘。日用而不知,弃名而用其实。同学或者同事在一起,除了装穷的就是装逼的,正儿八经的反而成了装傻的。
他们说:你知道吗,谁谁谁当啥官了!他们说:你知道吗,谁谁谁升职了!他们说:你知道吗,谁谁谁买什么车了!他们说:你知道吗,谁谁谁当老板了!其实这些事,需要我知道吗?这些事除了“关你屁事”就是“关我屁事”,不是吗?这个世间最不缺少的就是把别人的追求拿过来当自己的追求,追求着别人的追求还一本正经的信心满满的当作自己追求的人。变成自己曾经讨厌却现在引以为荣的人,矫情的时候再“想当年”一下,更是倍增快慰。
活得被很多人孤立,并不可耻,甚至不可忧,这是我来昌乐后亲眼见证的,我也为自己有这样的朋友感到欢喜。他做到了,我做不到,我可以不以为耻,但是引以为忧,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是朋友。见过的人精多了,也就觉得一个个不过尔尔。时间磨灭了万千人的梦想,留下的只是填不满的欲望。在倾轧和挣扎中爬出来的枭雄,从行尸走肉里堆出来的英雄,活在别人嘴里的小人,站在别人斗兽场里的能人,趴在道德高地上的君子,挂在墙壁上的圣贤,活在泥土里的众生……
那天翻看《菜根谭》,里面有这么一句:文章做到极处,无有他奇,只是恰好;人品做到极处,无有他异,只是本然。又翻了翻自己2013年的博客,里面有一句:文章极处唯恰好,行思尽头只自然。古人今人原来也是可以心意相通的。苏轼在1083年的《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中说:“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峰回路转,原来早有前人言说。南怀瑾说:风月无古今,情怀自浅深。正解。
人,过来了,也就清闲了。人是未来佛,佛是过来人嘛。他们说老子是反智的,有的人还辩解说是反小智,其实大可不必,反智并不是说拒绝和杜绝。孟子说,尽信书不如无书。那天晚宴,对于大家的开怀和取笑,一开始心里闪过的念头是——悲哀!悲哀自己,转念又是悲哀众人。毕竟接触过的教育也有这方面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