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罗用闵蜀秘密换来我的承诺保证,她求的不是天下,只是卑微的安全。以她言陆醒以“如主”之名掌控着闵蜀,王脉一族无权无势,为自保而想尽办法乞助。越城的软弱、秋罗的努力、包括病塌上思虑的太后。
回头去,牵马驻足的徐秋罗;再远处、银刀收鞘的朱弱。两人的身影在早日映衬下重重叠叠,看在我眼,悲凉丛生。爱情,他们的爱情可还在?一场杀戮,或许成全了某些人,其结果却是抛却了他们的爱。男人啊,爱情是什么?是杯中酒?激烈痛饮展颜过后只为天下君王?难道所谓牵绊、所谓情生,只是托辞?秋罗啊,秋罗,七年过后,腮边可会有泪,心中可还有情?
贵门千金,一夜落魄,两肩承情。
可是双手……是否还会有人轻执、呵护暖意?
相隔越远,为秋罗惋惜之情益重,几次见面相谈,她身上的豪爽坚决,包括无奈,点点滴滴与我多有相似。
原来世间,非独我心生惆怅。家门不幸的姜嫣、情怀抑郁的汲岄、到如今费力操劳的徐秋罗,算上我这个将来要为战事披靡的王储,人生要如何算计才会如意?
譬如面前的陆醒?
车驾前的她从未有过的忧郁,浓妆掩盖的憔悴,别是一番娇怜,这个别样的女子,在她狠厉非常的手段下到底藏着一颗什么心?
“陆门主倒是迅速,不过仅凭一人之力似不能阻我等?”
“他怎样了?”
“门主难道不清楚自己的手段?”
“把他交给我!”
她虽浓妆,但一袭白裙,白的好素净。
“陆醒,你既舍弃艳然,又为何浓妆?你心既然矛盾,又何必追至此?暂不论龙海心中所想,你可知执念的代价?”心中一念,话竟未说出口。
“你我每次相见总要斗个高下,今日也不能免吧?”我静静道。
陆醒长袖收拢,侧目道:“他体内蛊毒遇日晒加剧,若不尽快医治,恐生变。”
打马驱前:“那就请出招吧!”
于这无烟古道,我扬起的马鞭化作凌厉剑锋,穿过陆醒的发丝,挑落她清绿耳坠,一反手,剑尖化钩,钩划娇颜。
陆醒怒容难遏,长袖甩出,扑面清香。我轻哼,伸手自左向右化出一道风屏,拉马后退几步,四名龙骑卫并驱向前,抽刀在手。陆醒身后涌现数十名黑衣蒙面。
两队相峙,一场拚杀。
“冷月冰霜,蔽日消弥!”
我凝坐驾前,双手合什,慢慢打开,迅又结伽,化结界冰封车轿。
“陆醒,你若心在我,我陪你斗;若你心在他身上,那就放他一程。”
陆醒未料我有此言,面上一怔,半晌侧身而立。当马车从她身上驶过时,隐约见她腮边两泪轻垂。
这几日在他们身上终究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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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草屋,溪边鸣涧,或袅袅几缕孤烟。
一路上龙海连一丝清醒的安慰都不曾给我。
越过山川,淌过长河。
我行进在捷径途中。
却原来无论何处都不安全。
刀光剑影中我重复的是祭者术术,车辙压过流血路,有谁会记得今日袁惜的杀戮?或许我应该笑看袭击埋伏我的刺客,或者拨开他们蒙巾看看是哪国人,可是那又如何?天下还会再有同盟,再有我的盟友吗?九国也好,诸侯也罢,天下这盘棋里我能做的只有走自己的路。但愿袁惜的身份、法术,从今后只会成为助力。
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