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闵蜀,入、出太阡,斜插进入枫之涯。
远远地,媚河轻柔、漫天红叶舞,感动着我的心。
紫沙建国初,王都周围无河。国师穷一身法力,凿山出水,得深泉,遂改河道,将泉水引出,绕城廓而行,流至沙城。于高山俯瞰,此河形如娟娘长发,轻柔妩媚,取名“媚河”。
后来人们发现媚河水疗伤功能,对她更是敬仰。父王每年会派河工清理水下沉沙两次,力保媚河水的清澈得用。只是枫之涯这一河段因着结界的关系,几百年间来河两岸野花杂草丛生,加上这儿时不时地幻像迭生,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以致跌落河中,所以来这儿汲水的人越来越少,倒成全了如今在这儿居住的几人。
竹篱两道,晾晒着衣物及各色草药。回头望我的是蓝巾遮头,一身藏色宽裙的姜嫣,紧挨着她的是长高不少的小敏儿。看见她们,我一身绷紧的劲儿终于松弛下来,朝着她们一个劲儿地傻笑着。
姜岩背背药篓,从媚河边顺流而下,边行边高唱着我听不懂的山歌。瞧见我时,他停止歌声,遥喊着:“远飞的雁儿啊,收紧你的双翅,来喝一碗清茶哟。”
龙骑卫扯来一席油布遮阳,将龙海抬出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之际。我挨着姜嫣渐渐昏睡,断断续续地给姜岩讲了龙海中毒经过,一路不眠与打斗的劳累终使我沉沉睡去。
再睁眼,便见一脸凝重的姜岩坐在龙海塌边不停地揉搓双颊。
“姜岩?”
“龙骑卫已经快马回去请巫老头了。”
“你为何不给他医治?”
“这小子体内蛊毒怪异,表象看去本已祛了大半,可细究起来,这蛊毒竟每日迭变,如今毒性更剧,着实难治。”
“怎么会呢?祭老师说过龙海的蛊毒之难只在陆醒血之毒。你在解血毒方面不是高手吗?”
“话是不错,可是他小子分明还中了别的邪术!”
“邪术?”
“你熟睡之际,我检查过他全身,还是那句话,表象无异,可是细细瞧去,他舌下被人不知种了何物致他昏迷不醒。”
“连你也不知?”
“我所修习的巫医、包括巫蛊之术有别于祭门的巫蛊之术,医者在于救人,而蛊者在于控制人,如果我没猜错,这小子神智已被人控制,唯今之际,只能等老巫头来了。”
“不过你放心。”他又继续道,“他体内的毒已无恙,短时间内不会再生变故。”
“噢!”我应声着,恰姜嫣托着米粥入门,我这才注意她一脸憔悴。
“你怎么了?”
她低头不语
“屈朗呢?”
“公差未归!”姜嫣细语道。
“待我修书着内侍府派两名女护来……”
“不必了,我没事的。”
“看你脸色苍白,还是歇息去吧。”
待姜嫣离去,我才回头问姜岩:“她怎么了?”
“雨夜失足桥下,小产了。”
“她也是一身武功的人,怎么会?”
“枫之涯的邪、媚河的幻,不知迷惑了多少人!”
“你什么意思?”
“她心事太繁,日日与家人梦中纠缠,误把幻象当真才会雨夜外出,导致失足受伤。她的心魔不早些除去,迟早会害了她。”
“你既然看出端倪为何不医治?”
“我说过她的命有人会为她拚,我的介入于事无补,何况我不是你们这个时空的人,为何要扰乱这儿人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