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南盏眸色一暗,说不上是担忧还是不解。
“有很多人在这个会场里。”
段桃鲤愣了愣,“对啊,肯定有很多人嘛。”
诸南盏深深吸了口气。
“很多的,死士。”
段桃鲤为之一愣。尽管阅历尚浅,但身为瓦兰公主,她总不需要诸南盏来解释死士是什么意思。
虽说都讲求一击必中,但他们与一般的刺客,又有些许的不同。
刺客若是一击不中,当即便走,则尚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但死士若是一击不中,却会继续向前,继续出击,以命换命,直到拼一个玉石俱焚。
他们本就是一心冲着死而去的,若是不死,岂非顺遂不了心愿?
整座高台,当着上千双眼睛,几乎被整个翻了过来。
先是台板轰然碎裂,而后便有十几道身影自破碎的台板下跃出,汹涌气机堆叠如潮,将台座扯得摇摇欲坠。本以为坚固无比的砖石支架也在一瞬折断,半座台子向天空扬起。
站在台子正中央的解晖,也因此而站立不稳,差些跌摔下台去,幸得身后人急忙将其扶住。
虽然没有从台子上摔出去,但这位恶贯满盈的黑云会舵主,却也彻底暴露在了十几名死士投下的阴影中。
月影迷乱。
一缕悠长的气机,由遥遥深处激射而来,看似柔软无物,却又力断金铁。
段桃鲤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般大手笔”
解晖死死皱了眉头,冷言道:“给我杀。”
那名先前一掌打塌了台子的黑衣人弯下身,将解晖捞到了自己肩上,同时一抬眸,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绝寒气劲。
他生得虎背熊腰,高近九尺,便如一只硕大的狗熊,稳稳站在破碎的高台正中央,连衣角都没有晃一下。
余下的扈从则瞬息听令,一动皆动,向四面散了开去。
阴寒气息遍布整座高台。
造叶死士,虽是历经无数凶残磨炼,万里挑一的绝对精锐,但能作为解晖扈从,跻身黑云会甲字的,又怎会是等闲之辈。
境界的差距毕竟摆在那里,这些视死如归的刺杀者在他们看来,也不过就是送到刀下的白菜罢了。
一人黑袍裹身,影子却枯瘦如柴,跃入空中的速度如闪电般迅捷。那双袍子底下也无任何利器,仅有一对骨节嶙峋的手,手指奇长。
他一人拦下扑上前来的两道影子,双手一探一抓,便同时掐住了那两人的脖子。
经过无数训练的死士,在突进的速度上已是登峰造极,却一下便被此人捏住了喉咙。
修长的手指直接缚住了整圈脖颈,指甲深深嵌入血肉。
黑袍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双掌捏紧成拳,眼底浮现残酷笑意。
只听“咯噔”两声,夜空中跳起两样漆黑物什。
那两人手中紧握着的兵刃,也在一时落地,金铁叮当震响,似在替那无力垂下的肢体诉说不平。
那两样漆黑的物什也随即滚落到了破碎的高台上,留下一路殷红血迹。
他竟只用双手,便在瞬息之间摘去了两人的头颅。
在看台边上站着的假东方连漠霎时冷汗流了满身。
那二人的身形步法已然迅捷至极,在空中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奇袭的角度也相当具有威胁,却不知怎地被那黑袍人毫无阻碍地躲过了。
不但如此,还被轻而易举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