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别走!……”
胡亥倏的自床榻坐起,满面惊怵,大汗淋漓,喘息连连。
一内侍忙拿了帕子上前为他拭汗。
“陛下,您可还好?”
胡亥稍稍定了定神,可脸色却还依旧苍白。
“去寻母亲的人还没有动静吗?”
内侍敛头,十分恭敬。
“回陛下,还没有。”
胡亥身子发虚,痴痴坐着,双目无焦,连说话也好似失了底气,十分无力:
“自从赵高指鹿为马,朕便恶梦不停。不知为何,总是感觉,好似母亲回不来了一般……”
“陛下对梁儿姑娘的孝心感天动地,她定会回到陛下身边的。至于恶梦不断,极庙的星官不是已经替陛下解了梦,说是泾水水君作怪,陛下只需在望夷宫中再多斋戒几日便可好转……”
内侍好言相劝,可话音还未落,殿门竟突然被人“哐”的撞开。
一个禁卫满身是血冲了进来,跪地急报:
“启禀陛下!咸阳令阎乐与郎中令吕卓谎称有盗贼闯入宫中行刺,带领一千兵吏闯宫。侍卫郎官皆听令于郎中令,偶有反抗者皆被悉数斩杀,眼下已经……啊!……”
他一声惨叫,长长的剑头自他身前而出,又快速抽离。
只是眨眼间的工夫,他便已经血溅当场。
而他的尸身之后,一个青衣男子手持利刃,嗜血的眼中寒光慑人,勾唇狞笑,唇齿开合,紧接着死去之人的话道:
“已经杀至了陛下您的面前……”
“阎乐!……”
胡亥全身骤凛,瞠目惊呼。
他身旁的内侍更是面上瞬间没了血色,吓得瑟瑟发抖,将身躬得极低,几步便退到了一边。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过突然,胡亥双眸闪烁,呼吸不畅,紧绷着身形咬牙问:
“赵高……是赵高令你们如此的?”
阎乐是赵高的女婿,一同造反的吕卓也是受赵高举荐才当上的郎中令,他二人必是听令于赵高的。
阎乐未答,却是俯身拾起了地上那死去禁卫的佩剑,步步前移,沉声威逼:
“胡亥,你骄横放纵、肆意杀戮、不讲事理,全天下的人都已背叛了你,如今要如何做,你自己考虑吧!”
走至近前,他将广袖一挥,那血淋淋的剑便被丢在了胡亥的眼前。
胡亥惨白着脸色趴在榻上,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把长剑。
赵高是要他死?
可他还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他又岂能甘心赴死?
他不想死……他想活,想再看看那抹梦中的莹白,哪怕只是一眼……
“我可以见丞相吗?”
他微颤着,低声问。
“不行。”
阎乐斩钉截铁。
他又问:
“能分我一个郡,让我做个诸侯王吗?”
阎乐冷笑摇头。
“那做个万户侯呢?”
他已又退了一步,可阎乐还是摇头。
他没有办法,垂下眼帘。
“那……我愿意携家眷去做个普通百姓……”
谁知阎乐又是一计冷嗤:
“我是奉丞相之命,替天下人来诛杀你,你即使说再多的话,我也不会给予你回报的。”
胡亥心底一沉,凝起眉头举目质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