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卢参军回来了!”临安城北一座废弃破庙之中,一名军士从外跑了进来,大声向杨兴平禀告道。这杨兴平四旬左右,身高七尺,肩宽腰圆,更是因常年征战沙场,磨砺得威武不凡。他本是因为卢云只身前去救人,不让众军士涉险恼羞不已,于破庙之中来回走动,忧心重重。杨兴平几次点齐军士,欲往接应,只是又想起卢云临行前的嘱托,再度左右徘徊不已。杨兴平很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可愈是这般,愈发躁动不安,他突然闻得卢云回来,急忙冲出庙去,差点和从外而入的卢云撞个满怀。“怎么样,卢参军?”杨兴平急忙问道。当他看见卢云背上的孩童时,一张皱成褶子的脸庞舒散了开来。岳文他是认得的,虽是常年在外,逗留在临安的时候极少,但平日里杨兴平没少逗这个机灵鬼。
卢云当即抱拳道:“幸不辱命。”岳文见了杨兴平,连忙从卢云背上滑下来,拽着他的衣甲哭道:“杨叔叔,他们说爹爹和大哥都死了,是不是真的……呜呜……”杨兴平抱起岳霖,哄道:“岳文不哭,小岳文最乖了,杨叔叔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哪知岳文却是哭的更凶了,眼泪鼻涕黏了满脸,嘟囔着:“我不要糖葫芦,我就要爹爹和大哥……”
杨兴平任由岳文的双手在自己肩上、胸口扑打,他眼神四处躲避,不敢正视这个哭闹的孩子。前一刻杨兴平还只是双眼通红,此时却已泪流满面,这铁打的汉子就算只身面临敌人千军万马之时,也不过怒目圆睁,骂几句粗口,而此时,哭得比小孩子还凶,鼻涕都流到了下巴上。只是他不敢哭出声来,更是扭过头来不敢让岳文看到。没有人笑他,众军士俱已泪流满面,单膝跪于地上,更有甚者忍不住嚎啕大哭,泣不成声。过了片刻,卢云率先站起身来,对杨兴平道:“将军,此时尚不是悲伤的时候,把小公子送到安全之处才是当务之急。”杨兴平闻言,连忙用蒲扇大的手掌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却是将整张脸孔弄成了大花脸。再看岳文,已是哭累在杨兴平怀中,兀自睡了。杨兴平道:“卢参军所言有理,不知参军欲送小岳文往何处?哦对了,岳帅的其他子嗣……”卢云道:“将军尽可放心,听闻二公子和三公子亦被搭救,只是一时间不知身处何地。”杨兴平亦于心中宽慰,他道:“如此便好,我也便安心了。”卢云又道:“将军若是放心,卢云想将小公子送至关中家师那里,家师慈悲,素来敬岳帅忠义,定能将小公子抚养长大,继承父志。”
杨兴平思虑片刻,道:“好,那就有劳卢参军和令师了。杨虎、费忠,你二人护送卢参军和公子前往关中,无论如何,确保小公子平安。”
“是,将军,就算我二人粉身碎骨,亦会保小公子周全。”杨虎、费忠当下半跪立誓道。
“将军。”卢云唤道:“卢云觉得此事不宜人多,人多反而不好成事,若被奸相察觉到蛛丝马迹,定会派军堵截。是以,还是卢云一人较妥善。”
杨兴平虽是一军之将,只是他素来对参军卢云言听计从,当然,卢云也从未让他失望,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排兵布阵操练兵勇,卢云一直尽心尽责。杨兴平当下将岳文交付给卢云道:“好吧,那卢参军一路千万小心。”
卢云负岳霖于背上,从衣物上扯下数根布条系牢,向杨兴平一拜道:“将军放心,卢云自当速去速回,与将军、各位兄弟为岳帅报仇,只是奸相素来狡诈,还望将军稍作忍耐,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