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云依照朱毕指引,找到了城里的那唯一一家客栈——悦来客栈,客栈上下两层,底面一层提供酒食,二楼供住宿,却是将吃住合在了一处。卢云要了房间,便进房歇息了。睡不多时,便听门外有人轻唤:“卢少侠,你歇下了么?”
卢云识的是捕头朱毕的声音,便起身打开了房门,见是朱毕和韩君武联袂而来,朱毕手中尚自拎着两坛子水酒,他扬了杨手中的酒坛道:“我二人领了赏银,又知少侠下榻在此,特地来找少侠喝上两杯,以表感谢。”卢云道:“两位客气了,在下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只是在下的侄子正在熟睡,怕是要扫了两位的兴致。”韩君武道:“卢少侠多虑了,咱们也不下去吃喝,就让伙计将菜送到隔壁房间好了,令侄又甚么动静也能知晓。”朱毕亦是称好,拉扯着卢云殷殷切切。卢云不知有诈,见二人甚是热忱,也就由着他们。
跑堂的伙计将菜肴陆续端上,韩君武倒酒相邀道:“卢少侠武艺高强,除恶扶困,确教我二人佩服,我敬你,请满饮此杯。”卢云客气一番,一杯水酒下肚,只觉那酒甚是猛烈,头脑竟隐隐生痛,此时朱毕又来敬酒,由不得他不喝。卢云连饮两杯,质感酒气上涌,竟是爬到桌子上昏睡过去。韩君武晃他肩膀道:“卢少侠,你怎么了?”卢云毫无反应,韩君武对朱毕笑道:“怎么样,任他武艺高强,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毕竖了拇指,刚要恭维他一番,却听房门被人敲得“咚咚”响,韩君武吓了一跳,连忙对朱毕做了噤声的手势,凑到门边低声问道:“是谁?”敲门人答道:“爹,是我。”韩君武抹了一把额头上冷汗,这才打开房门,见是独子韩郊,问道:“郊儿,你怎么在这里?”韩郊步入房中,道:“适才孩儿与几名朋友在楼下饮酒,见着爹和朱伯上了楼,这才过来瞧瞧。爹,你和朱伯真是厉害,抓住了偷小孩的人贩子。”韩君武笑道:“你小子消息倒灵通,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爹和你朱伯就要升官发财了!”韩郊奇道:“爹和朱伯已经是衙门的捕快头领,要说这升官,莫不是县太爷他不想做了,让你们来做啊?五十两赏银确实不少,不过要说发财也太过了些。”韩君武笑道:“你爹是这么没出息的人么?我说的升官发财是……”当下,韩君武对独子毫无隐瞒,将事情始末一一道出,韩郊听了却气愤道:“爹,你和朱伯怎么能这样?你可知那岳文是谁?”韩君武横他一眼道:“你小子恁是不识好歹,狐朋狗友一大堆,整日里吃喝玩乐,就指望这你爹我每个月的几吊薪银和家里几亩田地,能过的这般逍遥自在?那岳文爱是谁是谁,与你我非亲非故的,你管他作甚?”韩郊道:“就我所知,岳文乃是岳帅的小儿子,岳帅冤死狱中,尸骨未寒,你也忍心下手!”其实不用韩郊来讲,韩君武亦是猜到了岳文的身份,只是他私心过重,想来只念自己利益而不管他人死活,兀自强辩道:“是朝廷要缉拿他们,爹身为捕快,捉拿逃犯天经地义,谁也说不上甚么。”韩郊讥道:“好一个天经地义,那上个月爹和朱伯偷偷调换了将人打成重伤的陈贵又怎么说?”韩君武勃然大怒,他看了看朱毕,却见他摇头作答,怒斥韩郊道:“是谁胡说八道诬陷我和你朱伯?”韩郊道:“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前几日我还见过陈贵,是他亲口对我说的。”韩君武吼道:“你滚,再来管爹的事情,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大不了养你一辈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