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今日见了阁下,方知猛虎实在是太善了。”一个声音极其突兀响起,韩君武和朱毕吃了一惊,抬眼去看时,只见房门被人推开,走入两人,而那房门,韩君武明明是上了闩的,他们不过顺手一推,门就开了,门栓亦未毁坏。那进来的二人一个四旬上下,身着青色道袍,头挽高髻,他身后跟着一个二十许腰胯长剑的青衣男子。
韩君武心里有些惊慌,他声音微颤道:“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道士没回答,径直走到桌旁,兀自倒了一杯掺杂了极多迷药的水酒送到嘴里,执着杯子不动声色,似是在细细品尝那水酒,半响才轻声道了一句:“酒是好酒,只是掺了不该有的东西。”韩君武更加惊恐,骇得说不出话来。那青衣剑客却是解开了韩郊身上的布条,肃立站于门边,他的一双眼睛犹如冰冻了的水面,清冽而寒冷。道士放下酒杯,轻抖衣袖,似是在抖落灰尘,却是拇指扣在中指上不易察觉的连弹两下,韩君武和朱毕只觉胸口一疼,倒地不醒。两人身前的地上各掉落了一小块白色的瓷片,却是那倒是自酒杯上取下的。重获自由的韩郊突然跪倒地上道:“还请两位高抬贵手,莫要为难家父和朱伯,他们只是一时蒙蔽了双眼。”道士轻叹:“终究是父子啊!你大可放心,他们现在只不过昏睡过去罢了,待到明日午时,自会醒来。不过,这位义士和隔壁屋里的孩子,就要劳烦你明日将他们送出城去了。”韩郊道:“父债子还,小生定会做到。”道士点头道了声:“好。”又走到卢云身后,在他背上推拿了一会儿,这才对韩郊道:“你将这义士送回他的房内,待他明日清晨醒来,让他喝些热汤就是了。”他说完衣不带风,和那青衣剑客联袂去了。
这些许变故,卢云自是不知,他一觉醒来仍觉头脑胀痛,只是昨夜与韩朱两位捕头饮酒,其它的却是怎么也记不起了。韩郊一直守在床边,他见卢云醒了,忙让伙计端来了热汤早点,让卢云吃喝,卢云道:“阁下是谁?又怎会在这房内?”韩郊道:“韩捕头是小生的父亲,昨晚,昨晚是家父对少侠不住,还请不要责难才是。”卢云只道他说的是韩朱两人将他灌醉之事,不疑有他,笑道:“当然不会,确是在下的酒量太不济了。”他与岳文吃了早饭,再度踏上了路途。这座山城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远,直至蓦然回首,再也望不见了。
途中不停的奔走是极其枯燥的,卢云行了半日,只感饥饿困乏,却也未曾停下好生歇息一番,又行了一阵,只见前方不远处似有炊烟袅袅升起,想必是有个村落。卢云本是疲累,见那炊烟竟又燃起丝丝斗志,提气向前奔去。然而那炊烟升起处并非是甚么村落,实乃一间供来往商旅歇脚的小店,此间小店只有一间茅屋,外头搭了个遮阳避雨的棚子,棚子下随意摆放两张桌凳,很是简陋,只是提供些凉茶、烙饼之物,再无其它。
小店前面尚且停驻着两辆无蓬骡车,车子上堆满了各类物品器具,两名车把式蹲在车子旁一手执饼,一手端茶吃喝着。棚下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年近四旬的胖子,观其衣着虽不是华丽,却也不粗糙,面容略微黑些,却也显富态,当是那两辆骡车的主人无疑。那胖子面前桌上摆放着一碗凉茶和一打开的纸包,纸包内俨然是一只烤鹅,已吃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