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进城百姓对此已是习以为常,冷眼旁观。若是这般事情发生于自家身上,也不过如此忍气吞声,暗呼倒霉罢了,说不得左脸被打了,还要笑着把有脸凑过去呢。
那军士怀抱梨子,刚欲折返,不想由于方才一阵倒腾,那事先置于车板下的一只长枪掉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又滚动几圈,滚到了马成脚边。卢云以及混在百姓中的岳家军军士见了,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亡魂皆冒,各自暗聚气力,慢慢向卢云靠拢,大有事情败露,舍命杀入城中之势头。那怀抱梨子的驻守军士亦是发觉,不禁“咦”了一声,便欲蹲下身来查看木车底部。不想马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臂膀,佯怒道:“你小子做什么,把本将兵器碰到了地上。”说罢亦不理会那兀自发愣军士,弯腰捡起了长枪,眼角余光从木车底部扫过,却见诸多刀枪横列。马成生怕再起事端,大手一挥道:“好了,进去吧,再要磨叽就把你这一车梨子扣下。”卢云连忙应是,推动车子进城而去,不知觉间,冷汗竟是浸湿了背部衣裳。
那怀抱梨子军士迈了几步,突然醒悟道:“不对啊大人,平时小的也没见你用过长枪啊?”马成急忙将他拉往一无人之所,呵斥道:“你小子险些坏了朝廷大事,还不自知?”那军士一脸迷茫,却又见马成脸色慎重,不由信了几分,不解问道:“小的愚钝,还请大人赐教。”马成却是一副语重心长模样说道:“看你小子平时还算机灵,今日本将便提点你一番。你可知今日城中发生何事?”那军士想了片刻,似是领悟,说道:“莫不是处斩杨兴平将军是朝廷布下的陷阱?”马成拍了拍军士肩膀,颇有些赞许道:“算你小子还有些脑子。”那军士连呼不敢,道:“幸蒙大人提点,小的才想通这些关节。小的真是鲁莽,如不是大人及时阻止,差点坏了朝廷大事,大人之恩,形同再造,小的粉身碎骨……”那军士当真是伶牙俐齿,一番奉承犹如掏心挖肺,直教马成如坠五里雾中,差点难以自拔。直至那军士长篇大论说完,马成复告诫其道:“你小子以后可要多长几个心眼,也不想不想对方是什么人,若是真动起手来,你我这些兄弟能讨得好?金人厉害不?在岳家军手底下还不是如同纸扎泥捏的一样。”马成一番连唬带吓,终是镇住了那军士,心中却又不由得为卢云等人担忧起来,心道:“这一番请君入瓮自己都瞧得出,难道卢参军会不识?”卢云又怎会不知?然而这并非是什么阴谋诡计,实乃阳谋,卢云明知山有虎,却是非上不可。
临安城虽是不比旧都开封,然做为一国之都,也是好生规划了一番,西市皆为达官显贵所占,楼阁重重,墙垣高耸,随便一处宅子里就兴许就下榻着朝廷三品大员,非一般平民百姓可触及。东市则是市井百姓之居所,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辈亦是多会聚于此。巳时刚过,本就喧闹的东市大街更见拥堵,只见几名开道小卒手提铜锣,一边敲打一边驱逐挡道行人,在其身后,跟随一队人马,押解着一辆囚车游街而行。那囚笼之内的犯人浑身血污,头发披散遮住耳目,想必于牢狱之中没少吃苦头。此时卢云等人已是混在围观百姓人群之中,杨虎见囚车行来,早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