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牢本是一巨大陷阱,天牢之内与四周早已布置无数火药,只待卢云等人入瓮,落下断龙石,点燃火药,便可将其党羽炸死,一网打尽,端的是个毒辣好计谋。那手持火把官兵正欲点火,却见一人手执令牌大呼:“且慢,皇上口谕!”众官军闻声望去,只见一二十许书生,身着二品大员官服,手擎一只令牌快步而来。王校尉见其手中令牌乃真金所铸,两侧各盘一条飞龙,牌上刻有“如朕亲临”四字。连忙下跪,口呼“万岁”,众官军亦是拜倒于地。来人收了令牌于袖内,道:“官家有事嘱于本官,还请大人稍事片刻。”王校尉忙不迭道:“是。大人尽管吩咐便是。”那人点了点头,径自来至断龙石前,扬声道:“卢参军可还记得沈放?”
卢云于天牢内一口气打出了十余掌,亦未见功分毫,自身反而气喘如牛,汗如雨下。骤闻沈放出言相问,不禁一怔。卢云与沈放二人相识早矣,各有才华于胸,彼此曾引以为知己,不料论起大宋之命运,指点江山之时,二人竟是南辕北辙,是以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形如陌路。遥想那时,沈放不过一刀笔小吏,如今却已是风生水起,深得皇帝信任,反观自身,竟是沦为将死之囚,情以何堪?卢云当下收回神思,悻悻道:“沈大人今日前来莫不是为取笑卢云?”
沈放不答反问道:“难道于卢参军心中,沈放竟是如此不堪之人?”
卢云无话可答,心中只觉沈放绝非是如此浅薄之人,却又不知其所图,一时沉默不语。不想那沈放亦是沉默,卢云知晓其性好胜,倘若自己不开口询问,只怕沈放会一直缄口不言,当下,卢云只得问道:“沈大人所来为何?”
沈放答道:“为救你性命而来。”
卢云苦笑不已:“朝廷视卢云为乱臣贼子,除之后快,沈大人乃国之栋梁,何谈救我性命?”
沈放道:“眼下朝廷虽偏居一隅,却是无时无刻不想收复故土,重现昔日鼎盛。皇上雄才大略,无奈可用之人甚少,在下深知卢兄胸中沟壑万千,向皇上举荐,皇上亦言,只要卢兄肯弃暗投明,自当重用。”
卢云哈哈大笑,似是听了世间最大笑话,直笑得眼泪流出,方愤然道:“好一个弃暗投明!想我等一心杀敌报国,鸟未尽,弓断毁,更被视之为乱臣,为家国不容,实在欺人太甚。”
沈放不无伤怀道:“千古江山,英雄无命。岳帅受戮,在下亦是感同身受。卢兄可知,金国为何就此至兵戈,不再犯宋?”
卢云轻蔑道:“想必是尔等称臣纳币、割地求和之功。”
沈放自是听出他言语里的讥讽,却并未动气,只道:“卢兄果有见地,然此不过权宜之计。皇上大略,命在下游走于金人各部落,巧施纵横之计,或金银收买或空口许以重利,分化其势力,为我大宋谋得时日以图强,修兵戈于外,施勤政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