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屡经劫难,眼下已是偏安于临安一隅,其皇宫亦不过是所大一些的宅子而已,比起旧都开封皇宫,当真是无法比拟。皇宫尚且如此,何况天牢?迁都临安后,天牢以西山之石而建,竟是城中仅此于皇宫的建筑。卢云等人于天牢前潜伏许久,终是决定动手了。不想六子等漕帮三人竟是被葛新月指派成了刺客,悄悄摸索到天牢门前,配合杨虎部下善射之人悄无声息解决了守门狱卒。六子仔细查探一番,再无暗哨,挥手让卢云等人跟进。卢云一行十余人鱼贯而入,剩下的军士或穿了狱卒的衣裳守于天牢门前或藏身暗处准备接应。
天牢的甬道很是闷长,墙壁上的油灯散发着幽弱的黄色亮光,将卢云一行的人影照在巨石堆砌的墙壁上,墙壁上本是披血多年,暗红一片,此时瞧来,无异于九幽地府。六子行在队伍的最前头开路,所过之处,但凡官差狱卒都已打昏或就地解决,一行人继而行至天牢最深处,却见一间极为宽敞牢房,其中一囚犯被四根手腕粗铁索锁住四肢,吊于半空,上不接天,下不挨地。铁索的另一端是用巨大铁钉穿插在四面的石壁上。那囚犯仰面朝上,一动不动,卢云等人也只是望见其侧脸。
“将军?”卢云唤了声。
那囚犯听闻呼唤,却是艰难扭动着头颅望向众人。然就此一瞥,卢云等人已是泪崩如雨,这人正是杨兴平,只见他双眼深陷,半张脸颊皮肉全无,露出森森白骨。昔日纵横沙场虎将已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子。“将军!”众人破开牢门,哀嚎声声。副将杨虎乃杨兴平堂弟,更是兄弟情深,此时正手抚堂兄面颊,眼泪一发而不可止,痛心疾首道:“杨虎来迟了,让我哥遭此大罪……杨虎这就带你出去。”只是那手腕粗的铁锁却让众人甚是为难,杨虎抽刀奋力劈砍,只见火星四溅,却只是在铁索上留下了几个白印子。杨虎犹自不肯放弃,发疯一般劈砍,终是钢刀断作两截,虎口崩裂亦未见其功。丢了断刀,杨虎掩面痛苦,口中怒骂不休,只道:“姓杨的得罪谁了?好狠心的贼子,好狠心的贼子……”
杨兴平似是油尽灯枯,只是一口气吊着,只见其喉结一阵颤动,方断续吐出几个字:“快走……有诈……我……不行了……”
此时牢房内一片哀声,却是只有距杨兴平最近的卢云听得真切,只是为时已晚。众人只闻“轰隆”一声,似有千斤重物从天而坠,更见有守于天牢甬道的部下前来告知,天牢出口已被断龙石所阻,进出不得。这天牢本是巨石堆砌,其进出口只有一门,门上悬一万斤巨石,是为断龙石,倘若断龙石一落,天牢之内便成死地。
断龙石一落,卢云、杨虎等人身陷囫囵。卢云深深自责道:“独孤兄弟,漕帮各位义士,卢云无能,蒙各位几番相助,却牵连各位身陷死地,卢云无以为报,无地自容,请受卢云一拜。”说罢竟屈膝跪下。独孤小山赶忙扶住其臂膀,道:“如今又怎能怪罪于卢兄?何况小弟此行完全出于自愿,生死有命,何怪他人?”葛新月本是深闺千金,虽是平日里顽皮些许,常出门玩游,亦是于其父兄羽翼之下,前番虽是凶险异常,亦非绝地,也是有惊无险,哪是当下可比?此时早已骇得花容失色,心如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