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天衣无缝的计谋，算准了天下，却算不准一个女人的质疑。可是姜漓，哪怕任何一个人问出来，我都不希望是你。</p>
“呵，”姜漓一声轻哼，嘴角突然挂上笑容，凄厉如画，惨淡若血，“李牧芝，姜芍呢？我姐姐姜芍呢？也是你是不是？”</p>
景泰二年，安阳公主姜芍嫁入北狄，成为老狄王的翎雀阏氏，可是仅仅一年过后，荒人灭狄，安阳公主姜芍被乱军凌辱至死。</p>
那天她登上北去的嫁车时，她还在南国的疆场，她对槿汐说，告诉阿漓，她姐姐没给她丢人……</p>
这时间一晃，已经三年过去了。</p>
李牧芝看着姜漓，看着这个已然癫狂的女人，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想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拓跋云也不想，但安阳公主当时触怒了北荒左谷蠡王拓跋烛……”</p>
李牧芝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下一刻，他就看到对面站着的那个女人，拔刀拖挂于地，奔袭而来。</p>
转瞬及至，姜漓手中长刀横扬，挑起雨水中的湿泥，刀尖，直至李牧芝胸口而来。</p>
杀父、杀兄、杀妹……</p>
李牧芝，若我姜漓长刀不扬，还有何面目见父兄于地下？</p>
今夜，若你死，我提剑黄泉再杀你。</p>
若我一人死，往事成空，终不过解脱罢了。</p>
然而李牧芝站在原地，并未动弹，他平静地看着姜漓，看着那个身着赤凰甲的女人朝他奔杀而来，手中握着的那柄承影剑，未见半点寒光出鞘。</p>
他释然一笑，突然松开握住剑柄的左手。李牧芝是个左撇子，但凡左手剑客，若武道大成，定然是天下宗师之属，李牧芝也不曾例外，十三楼宗师榜上，舞炎公主姜漓位列第六，白侯李牧芝位列第七。一战之力，当是势均力敌。</p>
然后李牧芝没有动剑，没有反抗，平静如常，甚而至于比往常更加平淡。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姜漓，看着那柄焰雀长刀的刀尖直直而来。</p>
姜漓没有收手，没有停留，没有看那个男人的瞳色，她只是知道，他杀了太多她挚爱的人……</p>
然而当刀尖就要触到，李牧芝左胸心口之时，焰雀刀尖瞬间上移，撕拉一声，划过李牧芝的左肩。</p>
鲜血，贯透白衣，滴滴落下。</p>
姜漓停下，站在雨夜中，方才还是冷漠的声音突然间有了一丝颤抖，“为什么？”</p>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p>
李牧芝抚着肩，单膝在地，嘴角上的笑意突然浓烈。然而他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没有去看她娇媚背影如何在大雨中孤单憔悴。</p>
时间静止，一刻钟，两刻钟……一直到，姜漓提刀而去。李牧芝缓缓起身，摸着肩上的伤痕，心中不知作何打算。</p>
榆树林中，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而出，望着姜漓离开的影子，开口问道，“为什么不留下她？”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