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自己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这些荒人竟能渡江？</p>
若是寻常的草原部族，哪里敢沾半点水，可这些荒人百十年前可还在北海中猎杀海兽为食，又靠着钦丘草原的柴月湖渔猎取食，这些人的水性，怕是齐国水师也敌不过吧。</p>
姜漓猛地转身，牵过侯小米的战马，翻身而上，朝城关疾驰而去。裴菽苇朝侯小米指了指此刻勉强起身的单龙燕，脚步紧跟，没有半点含糊。</p>
此时城关之上，齐子川看着楼下辫发赤膊的、身纹苍虬的男子，不由眉宇一蹙。</p>
这人他当年是见过的，姜漓第一次挎刀走江湖的时候，这人就率手下八百苍虬战卒绕白登山而来，袭击过当时二人落脚的白沙城。未曾想到，这样一个六年前还在为族群生存奔波的男子，因着李牧芝一战破胡，如今已经成长为真正统御草原的霸主，成了名副其实的北荒大君。</p>
而今，一人一马横立蓟云城外，又哪是当日潦倒败退的景象。</p>
姜漓赶到城关之时，樊川南岸的断矛已有半数绕回城池，既然荒人已经渡江，此时留在樊川江岸，意义已经不大。</p>
“什么情况？”姜漓匆匆朝下望了一眼，见着只有拓跋云一人，朝齐子川问道。</p>
齐子川的目光盯在更远处的烟波浩面的江面之上，他可以想象，李牧芝的大军，应该不日就要兵临蓟云城下，那时候，怕就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p>
听到姜漓问话，齐子川反应过来，“就他一个人，说是要见你。”声音一顿，随即自嘲一笑，“是从鹰嘴湾过来的，什么地方都想了，就是没想到，这些荒人，竟然会从樊川最险的地方渡江。”</p>
鹰嘴湾是樊川水流最湍急、暗石最密集的地方，就是一些经年的梢夫，也不敢走那里的水路。整个齐国能从那里渡江的水师，除了在淮江城中同周公瑾对峙的那支长帆营，再找不出其他人来。</p>
“荒人动向如何？”姜漓贴在青石巨砖上，看见那个正冲自己咧嘴一笑的男人，回过头来朝齐子川问道。</p>
“有一千四百左右苍虬战卒已经渡江，此刻怕是在白鹿、洛伊、安崎三处村寨避雨。”</p>
“百姓呢？”</p>
“没有活口，荒人速度极快，就是发现他们踪迹的断矛，也只有一人重伤而返回。”齐子川方才说的那几处据点，也是猜测。</p>
但荒人渡江，不过是为李牧芝争取渡江时机和纵深空间，齐子川说的那几处地点，正是依为守势的最好地点，只要守到大军渡江，蓟云城又如何面对赵荒十数万人马。</p>
“叫单龙豹跟白小乙准备，一刻钟后，背嵬束甲断矛囊箭，我要打掉拓跋云的据点。”</p>
齐子川立在原地，正准备劝姜漓不要妄动，哪知姜漓话一说完，右手接过裴菽苇递来的焰雀长刀，左手按着石墙垛口，腰身一旋，纵跃而上，随即翻身直坠城下。</p>
“罢了罢了，出兵就出兵吧。”齐子川为炽炎军参军督将，一般来也只建言，并不参与决断。毕竟这么些年来，姜漓也不乏任性之举，但往往都做成了一些事，若用兵一直谨慎小心，对士气来讲，并不见得多好。</p>
这次荒人渡江已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