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先端起一杯酒,敬了在座诸位,又给庞夫人单单敬了一杯,庞夫人已用过晚饭,喝了一杯酒,随便夹了两条青菜,便下了席,在一旁摆开了个八仙小桌,上面摆放些瓜果、炒仁,也未见吃,只喝着淡茶,在一边微笑着看着慕容白。
小环本要去服侍庞夫人的,庞夫人拒了,仍按她在桌上吃饭。吃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慕容白才下席,陪着庞夫人坐了半天,见她面容厌倦,神情懒怠,说了几句话,又自怀中掏出带出来的礼物,交待丫鬟怎么用,怎么服,便劝庞夫人回房休息,起初庞夫人还不舍,慕容白又说自己这次回来,还可待许久时间,庞夫人这才起身,咳嗽了两声,慕容白便搀着送回房间。
坐了半柱香时间,庞夫人点着梦沉香睡去,慕容白吩咐丫鬟看好,这才转出大厅,又跟管二、田二、白二他们讲了些奇闻异事,到要散去时,管二又问了问莫二近日的情形,这才各道晚安,回房睡觉。
大厅外,院墙上的一轮幽月,照在小院中,这谧静舒适的景色,慕容白许久未曾体味。沿着小荷池,走到花圃中,隔着篱笆,正看见几年前自己买的那株月季,比以前繁茂了许多,枝叶都被修整得端正,底下的盆已被敲破,想来田二叔对这株花是特别照顾过的,移栽之后,又时常剪枝的。
小环跟着府里的丫头收拾好碗筷,这才赶过来,见慕容白孤零零站在花圃中,月华冷清,走过去,一丝风吹来,只觉刺骨,抱着肩膀,道:“这大晚上的,虽饮了些酒,到底寒气重,早点回房歇着吧,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仍是你以前用过的被单、床套,只是洗漱的东西,时间长了,也都换了。”说着低头也看了看那株月季,枝叶上还开着一个细小的花骨朵,迎风摇摆着,“呀”了一声,笑了笑,道:“这几年间断回来,还没见到这花呢,都发了四五支了。”垂手去碰了碰那花,粉嫩的骨朵,轻轻颤了一下。
慕容白点了点头,仰首望见天边低垂的弦月,浩朗高空中,碎星点点,一时有风吹皱悬空的细云,又摇响探出头的林叶,远远有几声孩童哭闹的声音传来,随即又顿住。这样的美景,虽不似天宫玉壁辉煌的堆砌,也不似名川仙山中,鼎盛道观佛寺的庄严,可那沁入心田的美妙,谁又能比。所谓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见。
小环见他仰着头不说话,轻轻推了推,道:“刚才还好好的,又出什么神呢?”
慕容白“呃”了一声,道:“也没有什么。”说着顿了一下,吃饭时,喝着那酒,他倒是想起了霍小蕖,但只是那一瞬,现在却完全未想了,只是感叹了眼前的景物,再隔多年,如果父母都仙去了,回到这里,是否还能像今日这样,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想了想,又转头问小环道:“刚才管二叔光说我了,怎么没见他提到父亲呢,说是说早两日便去了五湖庄,怎么以前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呢?”
小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什么五湖庄,无非就是个名头罢了,老爷这执事也只是挂了个名,庄子嘛,我倒是去过一次,围水而建的,有归云、明雁、鸿堂、清霜、聚英几个庄子,连在一起,看起来倒是壮观,老爷平时也是在归云庄理事的。有一次,我听老爷说,这五湖庄,不过是跟来往的商船做做生意,三大家族都有入股的。所以想来平时的事务自然极其繁杂。”
慕容白握着下巴,想了想,道:“难怪我说我们才刚一上山,这里就将父亲选进了执事堂呢,还有那许多人送给我礼物,无非是为了大开方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