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有亲手抱抱他”一身的疼痛拉走我所有的神识,天昏地暗,永远没有日出。
陪伴我的只有满屋子的苦药味,我看着放在榻边那碗黑乎乎的药,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的倒影,皮肉入骨,一张脸死死的藏在乱发之中,两眼呆滞的看着自己,竟叫我背后一凉。我竟就这样再次病了一场,常常在深夜里咳嗽不已,夏深的燥气逼迫得我无法安睡。
天气热了,我也懒怠出去。或许并不是懒怠,而是想起孩子,我便迟疑驻足了。
毕竟,我这个娘亲是这般的不称职。
于是我心有忏悔,唯有时刻抄录经文以此来悔过,我不知到他会不会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娘亲,至少,我不会。
此刻,我正抄录佛经,我蘸饱了墨汁,月心进来,端了咳嗽药,我淡淡道:“搁这里吧。”
“只是…”月心迟疑着道:“娘娘一定要喝哦。”
“嗯。”我搁下毛笔。
月心收拾好我抄录好的佛经,和言道:“听说王爷已经下令将皇子亦华安葬在万秋池里。”
我咳嗽两声,脸颊泛起妖异的潮红,轻声道:“他倒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还有,王爷知道了高晗公公与芳若姑姑的事了,没有多过问,只安排了二人出宫,可高晗公公想要待在宫里继续服侍皇上,说是陪皇上度过最后的日子,而芳若姑姑已经回老家了。”
我攥紧了手里的毛笔:“月心,你今天的话多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以后不用再去刻意打听了,我已经不想再听。”
“其实”月心还欲再言,深深被我这句话止住了话意,将我身旁的药碗拖起:“娘娘,咬凉了。”
我接过,一饮而尽,心肺苦涩,可我却被这苦给苦习惯了,所以连眉头都未有皱过一下。
天气渐热,我的咳嗽日复一日的沉重起来,原本只是夜里咳嗽着不能安眠,又盗汗得厉害,渐渐白日里也咳喘不止,常常镇日喘息得心肺抖擞,脸色潮红,伏在桌上连字也不能好好写。
月心急得了不得。请来的郎中,他们的药对我都没有什么起色。月心去了几次城外凤垭山上寻若生,才知,不久前他已出去云游四海,不知何时归来,而月心总是隔不了几日便会去一次,总说,若生快回来了,我的病便就好了。
眼下的嫦府如此窘迫,除了莞渃姐姐还肯来看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人,那日,她来的时候,我正咳嗽的厉害,喘息不止,我脸胀热的厉害,瞧着她焦急的厉害,我咳嗽不止,连说话的机会都没,她把我扶回软榻上,月心倒来水,我也半呛着喝了下去,起初还有些成效,可是后来更加厉害
我咳嗽着艰难道:“姐姐,我没事,老毛病了。”
莞渃愁道:“可怎么好呢,我进宫去请太医。”此时莞渃手里端着一碗燕窝,好声好气道:“燕窝最滋润不过的,且先喝了,润润。”
我摆手道:“哪里那么娇气了,再说眼下哪个太医还愿意来这侯府?”
月心急得脸色发白,道:“这哪里是咳两声的事,娘娘夜里咳得根本不能入睡,公主快 想想办法吧。”
我拉一拉月心的袖子,低声道:“月心少说两具句。”我仰头对莞渃笑道:“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咳嗽,又死不了。”
莞渃气结,道:“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喘得喉头紧缩,哑了声音道:“姐姐真没有什么事,我喝着药,慢慢调理便是。”
听到我这话,莞渃才半信半疑点了点头。
我终究是不愿意再麻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