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种错觉,好像是辰王。
在恍惚中醒来,又在恍惚中睡去,一股熟悉的味道在鼻尖转来转去,我茫然地吞下,想必是一些药汁,也丝毫不觉得苦。偶尔吐出来,又被一口一口地喂进去。我好像含糊的说了些什么,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听清。
我果然是病了,而且好像不轻。
我知道月心在我身边,除了她,现在谁还愿意寸步不离守在我的身边,眼睛也懒怠无法睁开了,一片黑暗中,是爹爹,娘亲,阿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他们笑盈盈的看着我,我想靠近,我奔跑而去,可是当我要靠近的时候,他们却随着一团烟雾而去。
浓雾后面,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阳光生生的刺痛我的双眼,逼迫的我无法抬头去辨识头顶上的那块匾额,这里到底是谁的殿宇。
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的背影,看上去有几分的熟悉。
那人身穿浓紫色的长裙庄重而又高贵,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金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背脊上锦缎而下,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曳地六尺,裙尾上每一个刺绣都那么精细,一丝不苟,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她背对着我,缓缓转身,她俊目流眄,樱唇含笑,举手毙敌。是姑母!我与她之间种种过往,她居然浑若无事的看着我,说不尽的温婉亲切。
你看,她在笑。
“小阿玺,过来。”
我愣了神,慢慢上前了几步,我定了定神,注视着她神情的每一个变化,一颦一笑,一挑眉一转眼,都那么温和,这似乎是在我的童年。
她的手抚了过来,我恭敬的低下头,可脖子上传来一道力迫使呼吸而紧,她双手掐住我的脖子,使我抬起头与她四目相交,她冷道:“我恨你!我恨你!嫦玺!”
“啪!”殿中所有的灯盏全部灭了,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现在已经午夜时分,我冷的缩了缩肩,心肺都是冷的。
当我再抬眸时,看见的是一张流泪的面孔!
不!不是!
她眼角里流下的分明是鲜血!
我挣脱开的她的束缚,向后跌去,倒在地上,重重的身子怎么也起不来,我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血泊之中,我的手,我的脸,我的腿上全部都是血!
我惊愕的看着那步步逼向自己的姑母!
低头!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我的孩子还在!
我害怕的闭眼,是黑暗,在这种黑暗中我的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闭上双眼再也不敢看姑母的那张血脸,在也不敢凝视黑暗。
她的指甲冰冰冷冷的划在我的脸上,然后猛一痛,深深的掐进了骨肉里,我疼的似乎快要晕厥过去,能看到自己脸上流淌的暖流,是眼泪还是鲜血,我早已不知。
头顶上,那寒气逼迫袭人,而道:“嫦玺,你还不知错吗?!”
“不要!”我惊呼着醒来,迎接我的是一个宽大的怀抱,“我没有!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是在哭么?原来还会有眼泪。
“好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