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一个高大魁梧,满脸胡茬,看着就一脸凶相;另一个却瘦得像根竹竿,看起来文质彬彬。只是和他们对上视线的时候,路以真觉得这两人的眼神都决然称不上是“友好”。他们低声说着话坐在了审讯椅对面的那张桌后,把记录夹摆在桌上。瘦个子手里捏着一支中性笔,在指间灵活地旋转着。
路以真好歹也活过这么多年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于这套流程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如果他所料不错,接下来第一步就是——
“姓名?”壮汉粗声粗气地问道,他的声音倒和身材正相匹配。
“路以真。道路的路,以为的以,真诚的真。”路以真老实地回答。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不想找麻烦。
“有无别名或曾用名?”
“没有。”
路以真一直觉得这些问题纯粹多此一举,对方手里拿着他的资料,分明什么都知道,却还非得走这一套流程。
“出生年月日?”
“1985年7月12日,现年三十一岁。”
瘦高个低着头唰唰地做着记录。速记这种事路以真很擅长,但他不知道对方用的方法是否也和他一样。如果不是处在这种状况下,他真想和这瘦子好好交流一下经验。
“昨晚六点至十点间,你人在哪里?做些什么?”
路以真一愣。这么快就问到这里了?户籍不问吗?职业不问吗?家庭情况不问吗?总感觉跟自己所了解的流程相比缺少了很多东西啊。而且一上来就问得这么直白真的好吗?不应该拐弯抹角地套话吗?
可或许正是由于这问题太过直接,路以真反倒没能立刻想到答案。脑袋里残存的酒精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他的思考。
“怎么?说啊!”
壮汉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路以真抬起头来,对方的眼睛映在了他的瞳里,他读得懂这种目光,是嫌恶,还带着些许不加掩饰的愤怒。是的,男人看他的表情就像是看着路上一团肮脏而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偏偏这垃圾不进垃圾桶,却硬要摆在路中央。很少能找到比这更令人不悦的事情了。
路以真依然没有回答。他突然想起来刚才的那首歌,那首歌的音源并非近在咫尺,而是通过复数个扩音器传出的,就像他高中那时一样。
“这里是高新分局。”他喃喃念叨着,“距离交大附中很近,所以听得到课间操的音乐声。以前我来这里找一个朋友,他对我这样解释过。”
他这话应是自言自语,但桌子对面的两人却也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着同一种想法:这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是嘛,有几个好人会到警局里面找朋友的,多半是狐朋狗友因为什么事儿被带进来了,过来接人出去的吧?
但路以真又说道:
“这里是夜永咲工作的地方。”
壮汉和瘦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显出了犹疑之色。
“你说谁?”瘦高个头一次开口了。
“夜永咲,我的一个朋友。他应该在这里任职的,记得是个副科。”
瘦子小心地看了看身边的壮汉,似乎在等他拿主意。而那大块头汉子许是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顿了一顿后突然拍了下桌子:
“你认识夜队又怎么样?你就算是史局长的朋友,出了事儿也一样要抓你!”
“我没那么说过。”路以真淡淡地笑了,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你们问我那段时间干了什么,如果我没记错,我那会儿一直在喝酒,是红酒,不过什么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