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风波没能掀起丝毫的波澜,街面上依旧热闹非凡。也许安陵城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也许他们已经有了足够强的承受力,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穿梭在热闹繁华的道路上,想要走快是不可能的,宽大的青石街旁,月白楼、醉湘楼的飘出酒香,放佛在向他招收,体内的酒虫也蠢蠢欲动。
只是怎能一身酒气的到大悲寺呢?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钱已经全部化为房租了。
大悲寺在天枫山上,离安陵城不过十里。
天枫山以红枫、怪石、清泉出名秋季,天枫山上历经风霜的枫叶不是一下子转红,而是变黄、变橙、再变紫,最后变红,故此又称五叶枫。从大悲寺内的望枫台上往下望去,又是一番奇景。只见那枫叶色彩层层分明,循序变化,远望如一抹淡红云霞飘忽山上,气象万千,蔚为壮观。洛都人“天平十月看红枫”的习俗也源于此。
安陵城中凡是不聋不瞎的人,绝无可能没有听说过大悲寺的名字。普罗大众知道是因为庙里的佛陀菩萨要比别处灵验,修行中人知道是因为庙里的智海和尚境界很高,大约和他们所在的天枫山一样高,可以俯瞰安陵城的红尘众生。
大悲寺是座寺庙,信奉的自然也是佛祖。佛祖怜悯众生皆苦,出家人自是以慈悲为怀。每年前来的香客供奉香油足以让和尚们安静的打坐参禅,念经做课,普度众生,庙里寺外常年飘散着祥和的气息。
现在是初夏时节,许天歌放眼望去,天枫山上尽是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景象。
十二年前,上山的青石道,狭窄陡峭,让人望而生畏。
十二年后,同样的青石道,宽阔平缓,人们尽可拾阶而上。
许天歌走进庙门,踏入大雄宝殿。
殿内,香火缭绕。
莲台上,佛祖端坐,眉目低垂,似不忍见世间疾苦。
莲台下,一桌一椅,慈眉善目的智海禅师身披袈裟,正站起身与香客解签。
签曰:天时人事亦相同,二气和合满太空。运到三春多变化,资生万物贺清平。
“阿弥陀佛!此事需施主多多行善,积德积福,方能修成正果。”
智海说完,将佛签重新放回竹筒,重新坐下,低眉闭目,不再言语。
香客对智海似乎很是信服,听完之后,道了一声谢,便走了出去。
许天歌没上香,没礼佛,径直来到桌前,随意抽取了一根佛签递于智海,口中问道:“若是积德行善,又何须礼佛?若是不积德行善,礼佛何用?”
“佛在心中,礼佛即礼心。”智海接过佛签,没看一眼,又将它插入竹筒之中,道:“红尘世事,难得心安。即便时时修德行善,也中也难免有迷茫的时刻。”
“那还是目标不够明确,心不够坚定。”
“阿弥陀佛!”智海低念一声佛号,道:“老衲当年也作如事想。后来,方丈让老衲去修山下的青石道。起初,贫僧想很快去修完它,一年就修了一半。一年后,当看到山下的香客踏上宽阔平坦的青石道时,贫僧决定修慢些。而后,越修越慢,最终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将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台级台阶。”
许天歌道:“如今,大师的心可安否?”
智海道:“施主来了,老衲的心也就安了。”
许天歌道:“原来大师你已经知道。”
“老衲也是刚刚确定而已。”老和尚平静解释道:“修心十余载,老衲依然未能在你身上竟然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意,也只有那人留下的功法才能做得到。想必你就是她的传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