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今生最得意的手笔,是在京城期间奉朝廷命令,打造了一件举世无双的兵器,那件集中了天下能工巧匠心血的独门厉物,如美人配英雄……”
老工头回忆起当年的杰作,顺嘴说了出来,猛然间话语嘎然止住,无论常爷如何追问,他都不肯再透露半点情由。王七见时候不早,便拉着常爷,辞别了老工头,跟着幕僚返回歇息的处所。
晚间,王七和程绣照例碰头,铁厂方面还算大方,没安排人盯梢。程绣住处在二楼最好的位置,独门独房,谈公务不用遮遮掩掩的。王七光明正大的上楼,刚进门,就被一大堆箱子挡住了视线,小心的绕开杂物,王七见程绣正闭目养神,
“姑娘不检阅账册吗?”
“你认为这些东西有看的必要吗?”
“这么多年的烂账,姑娘不看也罢。”
王七自来熟的找了把椅子坐着,舒服的后仰,顺便翘起了二郎腿,程绣见怪不怪,反正这家伙就这德行,没药救了。
“和昨日计划的一样,你今天确实给了他们一个教训,做的不错。”
程绣破天荒的夸了一句,王七坐没坐相的抖着腿,没什么特别的动作,
“小的不过借题发挥,让他们明白分寸,不要耍花枪,也就这样了,该继续的还会继续。”
靠几句话于事无补,两人心里跟明镜一样,程绣想起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兵器,心中生出烦忧,
“不管怎么样,希望他们别倒向朝廷的对立面,不然就太可怕了。”
“姑娘想岔了,他们永远不会倒向任何一方,最多同胜利者示好,居中往各处卖点东西,比投靠他人当奴才高明的多,皇帝轮流坐,哪管他们家。”
“没朝廷的扶持,他们早被人生吞活剥了,哪有现在这种种的好处,就说那做了一辈子的工头,也许是把好手,但铁厂内的勾当他不知情,没参与吗?我不信。”
程绣显得愤愤然,在王七的面前没能控制住情绪,王七好笑,你老人家平日里装得高贵冰冷,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嘛,他为那名工头打起了圆场,
“这老头儿人挺好,是个忠厚朴实的,姑娘的话未免苛刻了点。”
惊讶的看着王七,程绣把自己对王七这些时日的观察结论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像你这种自私自利,损公利己,尖酸刻薄,道德败坏的人渣竟然为他人说起好话,那个老头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他养大的?”
一连串恶毒的诅咒把王七气得从座椅上蹦起,恶狠狠地瞪着程绣,片刻,他的戾气消失干净,将迸出的血吞回肚里,王七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你这从小衣食无忧的婆娘懂个逑!他忍着怒气说道:
“也许姑娘讲的没错,那位老工匠知情并参与了铁厂内的勾当,人都是自私的,哪个不想为自己捞点好处,但世间有才有能者众多,发挥他们的才能,抑制他们的贪心,这不就是从古到今的平衡之道吗,总会有法子的……”
话说了一大摞,程绣也不想再议论铁厂,眼下重要的事情太多太多,犯不上在一个鞭长莫及的地方浪费精力,巡视快到尾声,得赶紧回去归纳整理此行的收获,正准备打发眼前的痞子滚蛋,想起他的预警,程绣说道:
“此行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关于回程,你全权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