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已经辰时往后,相府中早起的人等都不敢打搅周临与赵瞳歌,静悄悄地在政厅周围走动。而这寂清被郑誉的到来打破,五将军跌跌撞撞地奔进政厅,朝着两人大喊道:“大哥,瞳歌姐,大事不好了!”
一声大事不好,将周临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经紧绷起来,他猛地睁开双眼,将赵瞳歌也惊醒,少年从貂蝉裹在他身上的毡毯中一跃而起,满头冷汗地问道:“大事不好,什么大事不好?说清楚些。”
似乎是一路狂奔进的政厅,蹲在周临身前,郑誉竟气喘吁吁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在其他三位弟弟也紧随其后,储靖眉头紧蹙,说道:“大哥,陛下两个时辰前派人来说朝会暂罢,现在亲自登门,已经到了街对角。”
原来如此,前夜发生了那么轰轰烈烈的一场闹剧,小皇帝亲自登门,或道歉或对质,都在周临的意料之中。他长舒了一口气,环视了四位弟弟一眼,说道:“陛下登门,也许是来向我们致歉,不至于到大事不好的地步吧?”
“不,陛下不是来道歉的,是来提亲的。”望着一头雾水的周临,冉为保持着冷静,向他描述街前的状况,说道:“龙撵后跟着两排抬着聘礼的宫人,董承也穿得一身红,分明就是来提亲。”
提亲?此时此刻,刘协亲自登门提亲,还能是向谁提亲?令周临始料未及的是,经过前夜那场闹剧后,小皇帝竟还能厚着脸皮来向王芷兰提亲。整件事情变得并不简单起来,周临顿觉头晕目眩,他向后一个踉跄,恰被赵瞳歌扶住,少女丹唇轻启,杏眉倒竖,说道:“提亲?他还有脸来提亲?芷兰在哪,她怎么样了?”
“早晨的时候采薇和奉孝给他们送过饭,芷兰还睡着,陈到说她已经冷静了下来,情绪平和了不少。”毕竟一夜过去,有陈到的陪伴,王芷兰的心理阴影也该小了些。周临定了定神,将手一抬,说道:“让芷兰和陈到在房里好好待着,不必出来,我去应付陛下。瞳儿,为我净面,貂蝉在吗,让她把政厅收拾一下。”
看周临的样子,是铁了心要将小皇帝的提亲回绝。拒否大汉天子的亲事,这是非同小可的决定,连向来敢作敢为的赵瞳歌也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少女虽平日里对周临恃宠而骄,但此刻还是明事理地为他打来水净面。而一直守在不远处的貂蝉闻讯,也将乱糟糟的政厅收拾干净,等候大汉天子的到来。
但要等也不会在政厅里等,天子登门,理应在门外迎接。即便周临与同伴们满腔怨气,也不会不守这礼节。众人刚到门前,就看见小皇帝在国舅董承的搀扶下走出龙撵,他身后果真有不少宫人抬着火红的箱盒,看上去正是聘礼无疑。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刘协的视线落在众人身上的那一刻,周临带头跪下,其他同伴们也紧随其后,朝着小皇帝恭恭敬敬地呼喊道:“陛下亲自登门,臣等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免礼,诸位都是朕所倚仗的股肱之臣,何需如此客气?”前夜在宫宴内外如此难堪,小皇帝倒也拉得下笑脸,将周临扶起,还套起近乎地说道:“阿临,朕昨夜酒醉失智,见到王姑娘,一时情难自已,竟险些铸成大错。醒来之后,朕心甚悔,故亲自前来,向你和王姑娘致歉。哦对了,王姑娘何在?”
“回禀陛下,芷兰受惊过度,还未醒来,有人陪着她,不必担心。”在刘协称自己为阿临的时候,周临却只称他陛下而不是阿协,少年心中的怨气可见一斑。言语中暗示着陈到的存在,周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