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间多了六位王孙王女,赵妃这个祖太后欢喜不已,可王孙王女抱着抱着,想到儿子的她又忍不住哭泣。她哭诸女也哭,怀里的王孙王女不明所以跟着啼哭。赵妃见状又连忙抹泪说不哭,然而越说不哭,包括她自己在内,诸人哭的更加厉害。
北晨宫满是哭声时,总章外昭黍、蓝奢、宋玉、屈遂、鲁阳君几位重臣正在登阶。宋玉是四朝老臣,行将就木的他在儿子宋义的搀扶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登阶,可他一次只能登一阶。宋义要背负他上阶时,固执的宋玉一把将他推开。不想自己身薄体轻,这一把儿子没推动,自己反而往阶下倒,幸好身后仆臣眼疾手快连忙将他扶住,才没有跌下阶去。
宋玉并不畏惧摔倒,他吹了吹胡子,拄着拐杖继续登阶。等他登阶入堂的时候,大室里赵妃、芈玹、赢南、妫可嘉、姬玉等人已出大室相侯了。
“臣等有一事需禀明祖太后、敖后。”昭黍清咳后揖礼说道,脸上兴奋之情不可抑制,只能清咳不断,手足无措。待总章里完全安静下来,赵妃与芈玹两人对他点头,他才道:“大司马府昨夜来讯言,大敖……,未薨也!”
“……”赵妃老了,‘未薨’二字听的并不真切,芈玹与赢南等人虽然听的真切,猛然间身躯颤抖,嗓子里怎么也发不出声,唯有泪水禁不住流淌。
赵妃的身躯也在颤抖,她不敢置信的道:“何谓?荆儿未薨?!”
“禀祖太后,大司马府有讯至,言大敖未薨也!”昭黍走前几步,将淖狡昨夜发来的鸽讯呈递上来。赵妃连忙接过,看到最后忍不住将讯文按在胸口,一口一个荆儿呜呜哭泣。
“大敖如今何在?”芈玹稍微理智一些,她很快克制住了激动,抹着泪问起熊荆的近况。
“禀敖后,大敖胸伤未愈,此时尚在魏境,数日后即可入寿郢。”昭黍揖道。
“大敖胸伤未愈,如何前往寿郢?”这种场合赢南没有说话的资格,仗着赵妃在侧,她也发问。
“禀赢妃,寿郢危急,大敖胸伤已无大碍,只是不能骑马不能言语,大敖在寿郢,我军士气倍增,可拒秦人也。”昭黍解释道。正朝收到的不是勿畀我发出的讯文,而是大司马府正式发出的讯文。讯文中详细解释了沙海当夜熊荆中箭的原委,受伤后滞留大营,而后又逃出大营的过程。
“那当夜战死之人是谁?悍弟否?”芈玹没看大司马府发来的讯文,可她忍痛读过沙海之战的战报,知道丈夫从受伤到战死的整个过程。既然丈夫未死,那死的便很可能是熊悍了。
“敖后明见。”昭黍看向芈玹,屈遂、蓝奢、宋玉、鲁阳君也都看向芈玹。“确悍王子也。大敖当日身中弩箭,取箭之时不便挪动,军司马庄无地唯有以悍王子假为大敖,突围驰走。谁料……”
昭黍说话间隐瞒了一个事实,当然最初的隐瞒来自大司马府——庄无地率军驰走前故意使人在大营四面高喊‘大敖速走’,突围的队列又高举燎火,以引秦人追击。秦军夜盲者众,可战马夜间视力数倍于人,追击毫无困难。
熊悍因为李妃的缘故一直被赵妃漠视,如今听闻他代儿子而死,心中不免一阵懊悔。几声‘悍儿’喊过,人又啜泣起来。几位重臣前来除了相告熊荆未死,还有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宋玉咳嗽几声,牙齿漏风的道:“大敖既是未薨,胜王子不可再称大敖也。”
大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