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舅妈当初嫁个小科长都比嫁给你要好,看看人家过得多滋润……”
“他们这是在挖国家墙角!”沈从唯受了不小的刺激,他双目通红的怒吼,打断了王珩的话。
王珩针锋相对:“对,他们挖了国家墙角,他们该死,那你又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处理掉他们?你觉得你这个厂长做的很好?放屁!我告诉你,厂子成了现在这样,你要承担六成责任!”
沈从唯气的嘴都在抖,他想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可王珩却帮他说了。
“你想说没我想的这么简单吧?抓不到证据?上面有人护着?他们是一条庞大的利益链?呵呵,下得去狠手,不说把最大的蛀虫抓出来,下面的小鱼小虾难道都动不了?连这么点手段都没有,我都不知道你这厂长怎么坐稳的!”
这话诛心了,舅舅这厂长位置可是靠真本事坐上去的,鞭炮厂这样的小厂能撑到97年真心不容易,九十年代初千人大厂说倒闭就倒闭,鞭炮厂苟延残喘到现在舅舅功不可没。
但沈从唯能辩解吗?说这厂没我撑不到现在?他没这脸。更何况,不管怎么说,厂子最终还是在他手上完蛋的,虽然暂时还没有,但也不远了。
“厂子要倒了,他们喂饱了,出来半点事也不会有,你呢?这些年你存了点什么?钱不收,礼不受,你觉得你们家还过得去?你根本不知道家里的难处,你知道家里有多少存款吗?”
沈从唯张了张嘴,哑了火,他还真不知道,老婆从来不跟他说这些。
“呵呵,舅妈这么多年积积攒攒的将烟酒卖掉也才一万出头,可你知道吗?一半都接济给我们家了!剩下的一半……你觉得厂子发不出工资的这几个月来,舅妈是怎么撑起家的?今年表姐考了大学,生活费怎么来?表弟的学费在哪?”
“厂子倒闭了,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舅舅,你知道那些下岗职工怎么活下去的吗?菜市口捡菜叶,偷煤核,啧啧,堂堂厂长夫人,去捡菜叶?舅舅,你这‘厂长’面子往哪搁啊?”王珩嘲讽道。
“啪!”
沈从唯气的脑子都懵了,他忘了王珩还是“病人”,一巴掌就扇在了王珩的脸上。
王珩也懵了,被扇懵的。
这还是舅舅第一次打他,他不是王家的亲生子,家里的长辈也都知道,但为了让他不感觉到区别对待,家里的长辈是最疼他的,打骂?除了王珩的姐姐,从小到大还真没谁打过他。
王珩笑了,打的好,打他就代表沈从唯渐渐认清现实,遮羞布撕开了,他臊的慌,是当鸵鸟还是当狮子就看沈从唯怎么选。
要真当了鸵鸟装不知道,那王珩也没办法,但总归是发泄了一通,也算给前世的愤懑画上句号。
“对不起,舅舅。”王珩道歉了。
沈从唯一愣,没想到王珩会这么快承认错误,他感受到手上的丝丝麻木感,突然自责起来,刚刚自己昏了头了,竟然打了小珩,还下这么重的手。
“我说的有点不对,我们家还欠着你们几千块呢,怎么能让舅妈去捡菜叶去呢?不过呢,我们家现在也不好过啊,没钱还,那怎么办呢?总不能不还钱苦了舅妈吧,要不我们把姐姐嫁出去换点彩礼钱还给舅舅?”
沈从唯刚刚那点愧疚心瞬间丢的干净,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那真和黑脸阎罗没啥俩样。
软刀子扎心不伤人,王珩这话简直在沈从唯那自以为高尚的人格上磨刀啊,沈从唯没再给他一巴掌已经是很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