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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血魂》正文 第四十章 亡羊补牢
反日组织有关的线索;二是重点调查社会上的日本人和日裔华人。

    这天,田中邨见从日本朋友家里急匆匆回来,对杨欣说:“井善,我刚才听坂垣君说,警察挨家调查日本人和日裔华人。这帮疯狗,到处乱咬!”为了防止叫漏嘴,田中邨见和纯子都不叫杨欣“马先生”,改叫他们侄儿的名字“井善”。

    杨欣起初听田中邨见提到日寇挨家挨户调查日本人和日裔华人,并不在意,过后一想,觉得日寇来者不善,他们可能将武器弹药仓库爆炸的怀疑对象扩大到会说日语的人员身上。必须未雨绸缪,采取必要的应对措施。略加思考后,他对田中邨见说:“伯父,我觉得头晕,上楼躺一躺。”说着转身上楼。上楼后,他找出一根铁棒,使劲朝自己的小腿一击,当场疼得快晕过去,但他咬牙强忍着,没有发出叫声。而是忍痛踉跄走到楼梯口,然后佯装晕倒,从二楼滚落下来。

    田中邨见夫妇听见响声,从门店赶来一看,惊呼:“井善,你怎么啦?”

    杨欣疼得呲牙咧嘴说:“想下楼拿开水服感冒药,一时头重脚轻,不小心跌下楼。哎呀,我的腿,站不起来了。”

    田中邨见担心地说:“糟糕呀,腿该不会摔断了?你忍一忍,我去找‘慈安骨伤科’的翁医师过来瞧瞧。”

    杨欣嘱咐说:“伯父,您悄悄请翁医师过来,不要说是今天摔倒的。”

    田中邨见突然明白了杨欣的良苦用心,心疼地说:“孩子啊,你受苦了!”

    翁医师年逾古稀,银发雪髯,仙风道骨。他不会说日语,但与田中邨见夫妇和附近一些友好的日本人接触多了,基本能听懂日语。他问明情况后,扶杨欣在楼梯台阶上坐好,用手摸捏杨欣的小腿,然后说:“有些麻烦,你的小腿胫骨断了,必须先接骨再用杉木树皮包扎固定,静养一两个月。”

    杨欣对翁医师有过一些接触,了解老人深明民族大义。听说日寇占领鹭岛初期,四处网罗社会名流进入“维持会”。他们了解到翁医师饱读诗书、中医医术高明、广交朋友,颇有社会影响力,多次动员他出任“维持会”副会长。老人以年老腿脚不便等种种理由拒绝。

    日寇的说客后来说:“您就挂个名,也不要您办什么事。您一再推脱,日本人很生气,日后恐怕对您不利呀。而且,您不肯配合,我也很为难。您还是给日本人和我一点面子吧。”

    翁医师说:“我已经将近八十,活一天是一天,愿意做的事就做,不高兴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将死之人,还计较什么利与不利?”

    日寇强迫不了老人,只好不了了之。

    老人还富有同情心,贫穷的街坊邻居来看病,治疗费或分文不收,或减半,或赊欠,看患者的家境而定。

    杨欣拉着翁医师的手,低声说:“翁老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助。”

    老人问:“何事?请讲。”

    杨欣说:“万一警察向您调查了解我的腿伤,请您千万不要说我是今天摔倒的,就说是10月21日替我诊治的,可以吗?”

    翁医师听罢,先是一头雾水,然后恍然大悟地用力点点头说:“明白了,10月21日。你放心。”

    杨欣说:“谢谢,谢谢您了。”

    翁医师回去取了杉树皮和绑带,替杨欣接骨、固定,交代说:“尽量不要移动,多喝点骨头汤或带壳的海产,像牡蛎、花蛤一类的东西。年轻人骨头恢复快,只有你不乱走动,一两个月就痊愈,不会落下残疾。”

    杨欣给了翁医师10块银元,翁医师只收下一块说:“接骨一次一块银元足够了。”

    杨欣说:“其余的是我的一点谢意,请您一定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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