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车的主人是个商贾娇气华贵名媛,那群娇滴滴的人物夏不耐高温冬不耐严寒的,定要在这马车中央做个可放火炉可放冰块的小凹槽不可。然而这马车的主人是个修为臻至自在的大能人物,春夏秋冬于她而言不过是时间变换,万年不变的一身素道袍足矣。</p>
坐在他对面的张家汉子穿着比她还要简朴的多,不过是农夫的麻布衣和一双布履鞋,在小腿部分绑了些布带子,把宽松的裤腿变得干练许多,他走上来的时候没有脱鞋,一脚的泥巴踩在这干净的垫子上,却没有让这垫子沾污一丝一毫。</p>
“你叫我过来,是有何事?”张维贞面色淡然道。</p>
道姑摇摇头,轻声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先聊会天而已。我在商贾眼中是贵人,在宗人眼中是主母,也就在你眼中,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虽然咱们二任素昧平生的,不过你既然能追到那号称是朝堂之花的陈伶郡,恐怕在这嘴皮上,也未必比我那油嘴滑舌的夫君差了多少吧。”</p>
“论其武功,我向来不服他武肃,但论其这嘴上的功夫,我甘拜下风。”张维贞说道,“我就是个没什么意思的农夫,我甚至都不知道伶郡她看上了我什么,和我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其实就是流水账,白天黑夜都一个样子,她倒是总能发现生活中些许的趣味,跑来给我打趣,然后和个小孩儿似得咯咯直笑。”</p>
“或许这些田园生活对于一朝的公主而言,才是没有生活过的有趣味的体验吧。”道姑轻声道。</p>
张维贞呵呵憨笑两声,“是这样吗?”</p>
道姑看着这男人傻不愣登的笑容,嫌弃地说道:“你以后还是少笑些吧,这表情太过憨傻,总有一种你很愚笨的感觉。”</p>
“淡然倒是有风范,可风范顶个屁用,”汉子悻悻道,“看你表情我倒是开始明白伶郡为什么这么喜欢逗我笑了,估计就是喜欢看我出丑来着。”</p>
“如果一个女人看到你这憨笑都能爱上你,”道姑认真道,“那她爱你爱得深沉啊。”</p>
张维贞抬了抬眉毛,额头皱起几层抬头纹,咧嘴道:“有什么丑吗?”</p>
道姑点点头道:“倒说不上是丑,就是很傻。”</p>
“既然不丑,就请你有点诚意的不要点头。”</p>
道姑嗯了一声,沉默良久,她才说道:“你女儿,情况和你一样?”</p>
“我的事迹连你都知道了?”张安康奇道,“十五年前的事情都记得清楚?”</p>
“张家的血脉太过独特,想不被人知道都难,”道姑冷笑道,“少年痴傻,换取一入弱冠便从心的修为境界,丝毫不修炼却能一夜连破三大境,若不是有你这实例在眼前,随便跟哪个修士一说还不被人给笑掉大牙了?”</p>
张安康无奈叹口气道:“你们都误解我张家了,我张家真的就是个卖茶的,世世代代也不就出来了我一个人行走江湖吗?结果能被外人传出来什么天才世家什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