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昭读了两日佛经,心情渐定。黑心魔狗见狐媚姿迷住辛捕,便不再以美色干扰范昭,以防范昭戒心加重,反而不妙。
这晚,黑心魔狗看范昭熟睡,又生毒计,暗道:“美色也有让人厌倦的时候,世间最大的难事就是生死,何不用生死来玩你,看你在生死面前,丑相毕露,笑话百出!”黑心魔狗计定,当即念动魔咒……
范昭感觉自己飘飘然起来,忽然去到一处光明的所在,瞧见一个中年女子正在空坪上练剑。范昭心中诧异,走近瞧那女子。那女子对范昭视若无见,剑招柔中带刚,姿态甚是美妙。范昭奇怪,遂朗声问道:“女侠是在练习剑舞吧?”那女子停剑收势,道:“这是杀人的剑法,鲜血飞溅于曼妙之中,杀人于无形之处。”范昭一愣,傻傻问道:“女侠和谁有仇?苦练这样的招式来杀人。”那女子冷笑道:“雍正杀了我全家,我与鞑子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范昭喜道:“原来你就是吕四娘吕女侠,我正寻你呢。”范昭说完,心中已然后悔。果然,吕四娘杏眼一翻,冷声道:“你是何人?寻我何事?”范昭硬着头皮,道:“在下江阴范昭,因救灾济民深受百姓爱戴,在江湖上薄有微名。这次负皇命而来,希望吕女侠能把雍正人头还给我。了结这一场恩怨。”吕四娘怒道:“原来你是朝廷鹰犬!呸,汉奸,看剑!”吕四娘说罢,一抬宝剑,横在范昭肩颈。
吕四娘的反应,在范昭的意料之中。范昭稳住心,低声道:“女侠息怒。小生虽负皇命而来,却并非皇帝的臣子。小生只是出于道义,才应了皇命,帮助朋友完成心愿而已。”吕四娘奇道:“莫非,你的朋友被狗皇帝胁迫了?”范昭摇摇头,道:“当今乾隆皇上当我是朋友。今天,我是为朋友而来。”吕四娘冷笑道:“狗皇帝会拿一个汉人当朋友?!你果然是汉奸!受死吧。”手一扬,剑锋划破范昭颈间肌肤。范昭强作镇定,道:“吕留良一代大儒,以忠孝名扬天下。吕女侠如此愚孝,尊父地下有知,不知如何感想?”吕四娘大怒,右手一压剑身,厉声道:“原来是狗皇帝派来的说客!”范昭哈哈大笑,道:“《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有言: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大明既亡,天下归清。吕大儒一生抗清,矢志不渝,兵败笔伐,著述甚丰。吕大儒虽于顺治十年(1653)改名光轮,应试得诸生,但一直与坚持抗清的张煌言等保持联系。应试之事可谓曲线救国,权宜之计,无损吕大儒一生英名。然,吕家子孙,衣食大清,育子孙者数十年,乃不知大一统之义!岂不有失吕大儒一生忠义之英名?!”
范昭这段话说的很巧妙,首先肯定吕留良的抗清英名,却故意将吕留良和吕留良的子孙分开,认为吕留良忠于大明是应该的,吕留良的子孙衣食大清,就应该忠于大清。异史氏记录于此,不得不佩服范昭的雄辩奇才!
吕四娘低头沉思。吕留良于顺治十年(1653)改名光轮,应试得诸生,被吕家子孙视为污点,一直引为心病。如今,范昭却为吕留良洗白,说吕留良此举是曲线救国的权宜之计,合情合理,有证有据,吕四娘为之动容,难免心生感激,不知不觉之间,对范昭的态度悄然起了变化。
范昭灵机一动,柔声道:“自古天地君亲师,君还在亲的前面。吕家之祸,起于曾静。据曾静私下交待,吕家秘藏有大明建文帝的传国玉玺,因此,雍正皇帝才株杀吕家,掘地三尺!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吕女侠以为然否?”吕四娘撤回宝剑,低头不语。范昭心中狂喜,暗忖自己胡谄建文帝的传国玉玺,吕四娘竟然没反驳,真是福至心灵啊。
黑心魔狗急得直翻狗眼,却无可奈何,因为梦境乃范昭心思所化,所以黑心魔狗只能静